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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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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平津侯主父列传第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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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处尊安之实,扬名广誉於当世,亲天下而服四夷,馀恩遗德为数世隆,南面

    负扆摄袂而揖王公,此陛下之所服也。臣闻图王不成,其敝足以安。安则陛下何

    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何征而不服乎哉!

    严安上书曰:

    臣闻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馀岁,成康其隆也,刑错四十馀年而不用。及其衰

    也,亦三百馀岁,故五伯更起。五伯者,常佐天子兴利除害,诛暴禁邪,匡正海

    内,以尊天子。五伯既没,贤圣莫续,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诸侯恣行,彊陵弱,

    众暴寡,田常篡齐,六卿分晋,并为战国,此民之始苦也。於是彊国务攻,弱国

    备守,合从连横,驰车击毂,介胄生虮虱,民无所告愬。

    及至秦王,蚕食天下,并吞战国,称号曰皇帝,主海内之政,坏诸侯之城,

    销其兵,铸以为锺虡,示不复用。元元黎民得免於战国,逢明天子,人人自以为

    更生。向使秦缓其刑罚,薄赋敛,省繇役,贵仁义,贱权利,上笃厚,下智巧,

    变风易俗,化於海内,则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风而循其故俗,为智巧权利者进,

    笃厚忠信者退;法严政峻,谄谀者众,日闻其美,意广心轶。欲肆威海外,乃使

    蒙恬将兵以北攻胡,辟地进境,戍於北河,蜚刍輓粟以随其后。又使尉屠睢将

    楼船之士南攻百越,使监禄凿渠运粮,深入越,越人遁逃。旷日持久,粮食绝乏,

    越人击之,秦兵大败。秦乃使尉佗将卒以戍越。当是时,秦祸北构於胡,南挂於

    越,宿兵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

    自经於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叛。陈胜、吴广举陈,武臣、张耳

    举赵,项梁举吴,田儋举齐,景驹举郢,周市举魏,韩广举燕,穷山通谷豪士并

    起,不可胜载也。然皆非公侯之后,非长官之吏也。无尺寸之势,起闾巷,杖棘

    矜,应时而皆动,不谋而俱起,不约而同会,壤长地进,至于霸王,时教使然也。

    秦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灭世绝祀者,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彊,不

    变之患也。

    今欲招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濊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茏城,议

    者美之。此人臣之利也,非天下之长策也。今中国无狗吠之惊,而外累於远方之

    备,靡敝国家,非所以子民也。行无穷之欲,甘心快意,结怨於匈奴,非所以安

    边也。祸结而不解,兵休而复起,近者愁苦,远者惊骇,非所以持久也。今天下

    锻甲砥剑,桥箭累弦,转输运粮,未见休时,此天下之所共忧也。夫兵久而变起,

    事烦而虑生。今外郡之地或几千里,列城数十,形束壤制,旁胁诸侯,非公室之

    利也。上观齐晋之所以亡者,公室卑削,六卿大盛也;下观秦之所以灭者,严法

    刻深,欲大无穷也。今郡守之权,非特六卿之重也;地几千里,非特闾巷之资也;

    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遭万世之变,则不可称讳也。

    书奏天子,天子召见三人,谓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於是上

    乃拜主父偃、徐乐、严安为郎中。偃数见,上疏言事,诏拜偃为谒者,迁为中大

    夫。一岁中四迁偃。

    偃说上曰:“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彊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

    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彊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

    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適嗣代立,馀虽骨肉,无尺寸地封,

    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

    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於是上从其计。又说上曰:“茂陵初立,

    天下豪桀并兼之家,乱众之民,皆可徙茂陵,内实京师,外销奸猾,此所谓不诛

    而害除。”上又从其计。

    尊立卫皇后,及发燕王定国阴事,盖偃有功焉。大臣皆畏其口,赂遗累千金。

    人或说偃曰:“太横矣。”主父曰:“臣结发游学四十馀年,身不得遂,亲不以

    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阸日久矣。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

    偃盛言朔方地肥饶,外阻河,蒙恬城之以逐匈奴,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

    灭胡之本也。上览其说,下公卿议,皆言不便。公孙弘曰:“秦时常发三十万众

    筑北河,终不可就,已而弃之。”主父偃盛言其便,上竟用主父计,立朔方郡。

    元朔二年,主父言齐王内淫佚行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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