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当官,有一样,本姑娘认为非常不好——上朝开会,没有座坐。不动声色得把身体重心第九次换到左脚,我翘翘右脚脚趾,掰萝卜的感觉。
“…母皇,第二批五千人的虎骑营已抵达山南境内,协同一营的兵士正在加紧稳固堤坝、疏通河道…”兵部尚书,皇五女文霜已经在殿前汇报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兵部工作,终于接近尾声,“不过,第二批兵士们的粮饷仍然拖欠,涝区的粮价骤升,儿臣以为恐有奸商,趁机牟取暴利。为了安抚涝区的军心民心,还请母皇尽早定夺。”
“嗯,霜儿办得利索,你退下吧…户部怎么说?朕记得今年麦收后户部来报,新增了六万担的粮辎,把那批新粮取出来用吧。”
户部白胡子尚书董孝贤一愣,似乎有些踌躇得站了出来。和上回为了削减军费开支争辩时的精神抖擞完全不同,支吾着说道,“陛下圣明。那五万担新粮刚刚晒好登册入仓,这就全部取出么?”
“不错,”御座上的文昭斩钉截铁,“南方涝情要紧,不能耽搁…”停了片刻,却听她缓了口气,侧头询问身旁的皇太女文露,“露儿啊,你说说,这批粮食如何用最妥当?”
我暗自一笑。大肚子狐狸这是在训练接班人呐。
被问的突然,那文露毫不慌张,温和得笑笑,似是在安抚殿下相关人等,“依儿臣之见,两万担做军粮,四万担以朝廷名义投到南边市场上去,稳定涝区粮价,稳定民心。”
文昭呵呵笑了两声,显然非常满意,大袖一挥,“这档差事,露儿就交给你去办吧。和霜儿协调好,上下齐心,咱们定能安然度过这个关口。”
“儿臣遵旨!”“是,母皇!”
那姐妹二人相对一笑,颇为和谐。
我却隐约觉得,那二人,一个象旭阳,一个象明月,日月同辉,真的可能么?
退朝前,文昭轻快说道,“今儿二十九了吧?众卿家吃饱喝足,攒够气力,莫忘了明日横街上的庆祝,今年哪个表现得出彩,朕可重重有赏啊。”
“什么!你不晓得?”
晚饭桌上,文丰听我问他明天承天门外的庆祝是什么,惊呼一声,城里人看土老帽般瞧着我笑了起来。
上官云也揶揄笑道,“长阳人没有不知的,偏苏子你是个怪胎。老夫老妻的,郑大哥也没和你说过么?”
最近时常凑在一起,两人亲近了许多,郑勃也不在意上官云的玩笑,笑着摇了摇头。
文丰越发得意起来,“告诉了你,有什么好处可拿?”
我掐掐他的脸蛋,“怎么?在天下楼逛了半晌,就知道做生意提条件了?”
看宁非笑笑,预言又止得想要帮我,文丰抢着说道,“哎,咱们先说好了,明儿三十晚上守岁,你得想出些新花样来,要人人能参与,人人都喜欢才成。三位哥哥可同意?”
“同意,同意!”在家养胎早就嫌闷的上官云首先应和。
宁非笑着说道,“我没意见。”
郑勃点点头,不放心得瞧着我道,“过年大伙也就是图个开心、放松,苏子你若是要准备的太过繁重,事先和我说一声,我也帮把手。”
我故意夸张得抹抹眼睛,“唉,还是郑某人最心疼本姑娘啊。”
见我犯酸,那三人哄笑着齐齐侧头,郑勃的脸却也终于红了起来。
腊月三十的清晨,我正和被窝进行最后“较量”,宁非推开窗户,片片雪花飘了进来,被屋内的炭火热气一熏,化作了丝丝水露。
“苏子,下雪了!想必来年会有个好收成吧。”宁非开心说道。
“下吧下吧,”抬头看了眼外面院内的梅花傲寒,我裹紧被子,“冬眠不觉晓,正好睡它个几天几夜。”
“起来吧,”宁非笑着把我整个抱起,靠到床帐头起,“宫里今天不还有庆祝,你不想要皇帝的赏赐了?”
赏赐=金子银子=逍遥快活…我猛地睁开双眼,“好!本姑娘今天一定要加把劲,非拿到大肚子狐狸的赏赐不可!”
在路上又碰到了那个正直好吃的禁军飞骑将军蔡横。迎着缓缓落下的鹅毛雪花,我和他并辔来到承天门前的三里横街。
“那是的,西唐朝野过年的传统庆祝活动——多人竞赛。比如,十人拔河(自由组队,且不能重复参加一队超过三次,接受挑战,到结束时刻,赢的次数最多者胜出),四人角抵,宫女荡彩索,射箭,等等。不论出身贵贱,有能力者即可报名参加。奖品据说也是千奇百怪,金银笔墨花钗布匹,应有尽有,能得到十两金子还算正常,最不值的,要本姑娘说,就是皇帝的墨宝一张,拿去换钱视为不敬,摆在家里又难免干巴巴的,当皇帝的,除了名声,能有几个墨宝比得上本姑娘美男图的,所以说,简直就是**肋一根。
来到庆典上的王公大臣、侍从婢女们,闹哄哄得散开,去看或是去参加。
“呸呸!”我向两手掌心唾了唾,自然是走向那个奖品最丰厚的十人拔河比赛。
“哎,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