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谢你……把越溪带回来了……”蒋三少心里不是不难过,但忍住,强打着精神道:“二姐,节哀顺变……”蒋佩林突然尖锐的笑起来,边笑边掉眼泪:“不节哀又能怎么?是不是我不节哀,你也会将我杀了?”
蒋三少沉脸不语。
蒋佩林还在神经质的大笑,成立桐使了个眼色,两个侍从架起了蒋佩林,防她暴起伤人。蒋佩林一阵厮打,边叫道:“放开我!你们这些粗贱的下人!放开我!”那两人却纹丝不动,任凭蒋二小姐又长又尖的指甲抓在脸上,抠出道道血痕。
三少皱眉,道:“将她带去梧桐老树胡同。”
侍从领命,拖着挣扎不休的蒋佩林去了。
成立桐心里叹息一声,给三少斟了杯茶。蒋三少似是累极,坐在椅子中,突然道:“立桐,我是不是做错了?”
成立桐默不作声。
三少长叹一下:“我要争这天下……但这天下,又岂是好争的?”
“三少,您争天下,其实是为了安天下……”
三少豪志顿起,笑道:“立桐,本以为你是老实人……”
成立桐诚恳道:“三少,属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时间缓缓流过,过去大约半个时辰后,蒋佩林回转了。一进门来,只见她面色惨白,神态虽然萎靡却已不再疯狂,只是目光闪烁,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三少望她半晌,突然问:“怎样?”
蒋佩林迟疑了一阵,才道:“三弟……你的心思我明白……”说完,长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嫁与他八年了,却一直无所出……三弟……我,不怪他……”
“二姐……”三少想劝她,蒋佩林马上打断弟弟的话,道:“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他……”转而急切的看向蒋子邵,“三弟,我这辈子没求过人……那是他的骨血啊……”
三少冷道:“若不是我反而会放过他们。”
蒋佩林痛哭失声:“三弟……三弟……做姐姐的求求你!让我抚养那对孩子罢……我保证!保证不向他们透露一分一毫!”
三少板着脸,呼吸声不知不觉沉重起来。成立桐突然插道:“三少……晚了……”
“什么晚了?”蒋佩林一把抓住成立桐的胳膊,尖声问他。
成立桐也不惊惶,望着蒋二小姐苍白的脸道:“是路副官下的命令,说等二小姐见过那母子三人了,就即刻将他们除去!眼下二小姐再求情,已经晚了……”
蒋佩林松了手,软软的昏倒在地。蒋三少忙弯腰将她抱起,走到里间,轻轻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转头来却是一声怒哼:“谁让他自作主张了?”成立桐不敢答话,三少手指已经指到他额头:“还有你!居然敢瞒着我!”
“三少,属下认为,路副官此次做对了!”成立桐回应三少的视线,毫无惧色。
蒋三少背着手在房里来回走了两趟,生气之极,又怕惊扰蒋佩林,压低着嗓子道:“你还帮着他说话!你究竟是谁的侍从官?”
“三少,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哼!这也是他教你说的罢!”三少站定,望着蒋佩林的睡颜良久,平稳了呼吸,道:“这件事情就算了……倘若再有下次,你也不要跟着我了,去跟路清平罢!”
成立桐急道:“三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三少终于缓了颜色,道:“立桐,你必须清楚,你先是我蒋子邵的侍从官,之后才是蒋系的人……明白了么?”
“明白了……三少……”
三少走到外间,对跟在身后忐忑不安的成立桐说:“先去找两个丫头来照顾二姐,然后去找李第节,就说,二姐身体不适,我要带她回南京!”成立桐领命往外走,三少又喊住了他:“他若有推辞,你就说我母亲也在南京,甚是挂念二姐!”
李第节听成立桐传达的话,自然没有异议。丧事后的第三日,三少就带着因高烧而神智昏迷的蒋佩林回了南京,蒋老太太看见,少不得心疼得掉了好些眼泪。蒋佩林抵达南京后,一直郁郁,病也缠绵了近一个月才算勉强康复。
没多久,李第节公开表态:由于年事太高,实在对军队之事有心无力,恳请三少接管李氏嫡系部队。三少推辞一番,见李第节态度坚决,只好收了李氏部队,交由路清平统管。
路清平抚掌笑道:“三少,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蒋子邵道:“要北伐,不可cāo之过急,还需要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