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放死了。
又死了一个。
这感觉,好像身后有什么神秘的怪兽,饿了便伸出他黑暗的爪子,抓住一个毫无防备的人,一路拖着丢进嘴里。
不知道这怪兽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所以对它的行踪无法预测,也就更加恐慌。即使知道又怎么样呢?好像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中,就算知道下一个要遭殃的是谁,也无力反抗。
一路无话,我们都被这古怪的气氛惑住,心思沉重,却不知道具体是因什么而沉重。只是不敢开口,不敢思考,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潮湿的空气仿佛是谁呼出的冰冷的哈气,露水沾到身上,冰得我们一个激灵。
沉默着来到兰府,看朱漆红门紧闭,静得诡异。
一行人下马,仰望着这圈高耸的青墙。我捅捅南平,轻声:“可觉得有些奇怪?”
南平点头:“太静了,就算是守灵,没过头七,也总该有些做法事或哭号的声音传出来。这么静……?”
夏至大概没听到我们的对话,径自上前叩门,剑鞘拍在上好的梨花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几只麻雀。
没有人应,再敲,邦邦声接连不断,许久,终于有胆怯的声音隔着门喊话:“什么人?”
夏至扬声:“开门再说!”
里面有轻声对话的声音,我侧耳听了半天,始终听不真切。这时便显出内功高下来了,南平一脸笑意,悄声道:“里面说,是个女的,可以开门。”
我也咧了咧嘴,没想到,女人还有这点好处。
兰府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然怎么怕得只敢给女人开门了?……是见到什么,见到谁了?
呜呀一声,朱漆大门仅仅开了半个人的宽度,一张包子脸费力地挤出来:“谁?什么事?”
事字还没落地,夏至的捕头腰牌已经快拍到他鼻子上:“京城缁衣捕头夏至!”
那小厮吓得,一边一叠声地“没没没,你们找错了!”一边就要关门,可他哪拼得过夏至的反应和力气?她的动作之流畅,完全像是出于本能。只见她左手宝剑前伸,横着卡住大门,不让那小厮关门,顺便把大门撑得更开,右手手指一曲,腰牌滑入袖管,令她手腾出空来,右手顺势滑落半分,五指抓住那小厮胸前衣襟一拧,转眼就将他拎了出来。得了人,夏至也不再卡着门,宝剑一竖一收,左手撤回。里面另一个趁机砰的一声,将大门关得紧紧的,竟是弃卒保车了。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炉火纯青,似乎做过无数回了。我目瞪口呆,真帅啊!
夏至宝剑半出鞘,顶在他脖子上,喝道:“说!兰府出了什么事?”
小厮看了眼寒光闪闪的宝剑,吓得紧闭双眼,嘴里兀自喃喃几句:“你是捕头,你是捕头!捕头不能杀人!”却不知是说给夏至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夏至似笑非笑地睨一眼老郑,后者配合地拱手:“夏捕头,这小厮可能是在逃杀人犯江某的同伙,捕快秉公捉拿他时他拒不从命,我们只得将他砍伤。”靠靠,这瞎话真是,熟练得张口就来啊,如何写报告都想好了。我与南平对望一眼,无语望天,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他们只是在合法办案,只是办案。
小厮这下真没辙了,真是,碰上官方认证合法专业流氓了,谁能挡得住?吓得他:“我只是小厮我只是小厮,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至宝剑又逼近几分,微笑:“好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小厮抖抖索索:“我我我家二少爷一夜暴毙,大少爷不在,这事全凭大少奶奶做主。大少奶奶说,这属于恶丧,怕招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只停灵,不哭丧,不做法事,不发帖,谢绝拜谒,停灵一日之后就下葬……”
小厮嗫喻半晌,想是实在是想不出该说啥了,夏至只好拎起他再问:“可见过你家二少爷尸身?”
小厮偏着头想了半天,刚要开口,却听门内一名女子的声音沉声问道:“谁敢动我家人!?”声音清丽圆润,略低的嗓音听起来威信十足。这女子尚在门内,且声音不大,却令我这个内力约等于零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她一定是有不俗的内功,才能如此气定神闲。呵,胸口略有些闷,不太舒服,看南平也是微皱了眉头,想是她先声夺人,用内力小震了我们一下?
小厮马上闭嘴,站直了身子,仿佛终于等到了靠山。大门嘎啦啦开启,在我们四人的注视下,从里头缓缓走出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来。高耸的鼻梁,斜挑的眉眼,眉毛有些粗,嘴有些大,嘴唇有些厚,脸有些方,但五官配在一起,倒是非常立体和谐。她不是个美人,而且没有把自己打扮成美人的意思。简单的发髻,暗色的小巧的发簪,素色的罗裙,十分内敛,但绝不是朴素。如果我没看错,她身上的衣服是墨衣坊(还记得吗?墨家那贵得吓死人的成衣坊)的,她头上的几根簪子虽然是暗紫色的,却在她静止时也有隐隐的光华流动。这是真正的好东西,怕是小小一根的价值,就可以顶得上别人家的满头金饰。
她背挺得笔直,头微抬,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