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来看她。
“她这样做是……对的。”夏树有意压低了点声音。她想起昨晚飞鸟字斟句酌的说:如果只报道别人的错,对自己的错却视而不见,那做新闻就成了贬低别人的工作。
那一霎那,她竟然觉得飞鸟有些……伟大。她用自己的爱情成全多数人早就舍弃的原则。那是很少有人能下这样的决心的。
她真的从心底佩服她。
“你觉得她是对的?”裕树斜她一眼,眼里隐隐藏了丝顽皮的笑,“那姐姐,如果换成是你,你是不是也把迹部哥哥家公司那些丑闻全都播出来?”
夏树拧眉想了半天,神情突然有些沮丧,“我不能。”
“真奇怪,你明明觉得她是对的,为什么又说不能?”裕树依在沙发背上,不解的看她。想想后,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的。可是我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有什么东西比家人、爱人还来得更重要?”
夏树瞟一眼弟弟的小脑瓜。扬起眉毛盯了他好几秒,又暗自垂下眼睑。
真的,她也做不到,可她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就因为这样,她才有些沮丧。也因为这样,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佩服飞鸟。她敢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即使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她坚守那些原则从来没有半丝犹豫,就像十六世纪末为维护信仰不惜逃出国境的清教徒,头破血流都不曾有过退却。
果然,那次新闻以后,theeight栏目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再和飞鸟有过多接触,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步局长的后尘。——他因为主动替飞鸟担责任,直接调到了分公司。
飞鸟知道后,非常生气,跑去社长办公室找神太郎理论。她没顾秘书的阻拦,横冲直撞连门都忘了敲。
神太郎见是她,也不含糊,站起身就朝秘书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你真行啊!拿无辜的人开刀!”飞鸟站到他对面,瞠大了眼睛表情不屑的看他。
神太郎眼光坚毅的盯了她一小会儿,接着很浅的一行笑缓缓爬上脸,“如果你说不再报导那件事,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他说话的时候语速放慢了些,字几乎一个一个地念出来。
“那如果我非要报导呢?”飞鸟不可置信的反问。
“我很遗憾,”神太郎看看她,唇边最后一抹笑淡去,“以后都不会再有theeight这个节目。”
“卑鄙!”飞鸟受不了,耳光就在那个时候扇过去。一个巴掌晃过他耳廓‘啪’一声贴上他左边脸。没有一丝犹豫。
神太郎觉得脸生生的痛,不由呆了会儿。半响后又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飞鸟停在半空中的那只右手,隔了几秒,才认输似的问她,“为什么每次新闻都比我们结婚重要?”他很为难,又想起以前的事来。他知道这样劝她没有用,可还是忍不住要说,“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公司退一步?”
“就是因为是自己的公司,所以才要自己报导!自己犯的错自己来承认!”飞鸟直直盯着他,这些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震出来的。
“山田议员说可以帮忙把事情压下来,只要你不说……”他没说完,飞鸟已经瞠圆了眼,看怪物似的瞪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两只眼睛直视他,以此表明自己最后的决心,“要想我不说,除非我不知道。”
“事实真有这么重要?别的广播公司也没见报导!”神太郎拧起眉毛,几句吼回去,“你这样一说,tbc会陷入极大的困境!说不定会一蹶不振然后破产!”
“公司,破产……”飞鸟垂下头来,不想看他,“原来你想的就是这些。新闻对你来说,就是公司发财的工具?”
“不是……”神太郎表情有些痛苦。可除了眼神,他再不能表露其他。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比起公司破产,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保护。可是现在,他不愿多讲半句。
“今天晚上,我会如实报道。”飞鸟转过身,尽量语气轻松的说话,“如果你想干什么,就对着我一个人来,不要为难theeight其他的人。”
她走到门口,没听到他回答,想了想,又很轻的继续,“我为什么那么看重事实。是因为撒谎让我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自己。”
离开社长办公室,飞鸟又回栏目组继续准备八点新闻的资料。没有人敢帮她。可是她不在意。心里只想着要好好做这一次的独家。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连最后一次都成不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夏树待在客厅看新闻。迹部也来了。坐在她身旁。听到电视里传来飞鸟好听的声音,分析几个月前议会上提出的融资计划与tbc为了自身利益向山田议员贿赂了高达一亿日圆金额。迹部看了几秒,转过头问夏树,“你没劝她?”
“我……”夏树怔了下,“我为什么要劝她?”难道说出事实是不对的?
“那不是说出实话那么简单,”迹部皱皱眉,“这次的融资案关系到tbc的存亡,那是上千个员工的饭碗!还有,”他稍稍压低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