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五四”——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文学创作(二) 第三节:话剧运动与剧本创作
的坏事,是挨骂送命;要是安着好心行好事,那是行不去!”当赵大被打死以后,他便按照自己的哲学携款潜逃。在当时的军阀队伍中象赵大、老李以及营长这些人并不少见,洪深把这些同样为非作歹,而又各具特点的人物表现在舞台上,借以揭露封建军阀统治的罪恶,有其不可忽视的社会意义。但剧本还有明显的局限,这正如作者后来所说:“我只想说这样的罪恶者是这样的社会造成的,而我没有能够接着说出应该有的结论,即是,倘不改变这样的社会,将无法消除象赵阎王所做的那些罪恶。”(注:《洪深选集·自序》)在艺术表现上,前半部比较成功,对话简洁有力,写出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后半部进入追叙赵大所犯罪行(告密、活埋人等),由于袭用欧尼尔《琼斯王》的艺术手法,长段的变态心理描写,浓重的神秘色彩渲染,都为观众和读者所不习惯。
一九二三年开始写作的丁西林(1893—1974)和上述作家不同,以描写中上层知识分子和他们的生活趣味见长。他所处理的题材比较狭窄,作品中几乎很少接触到劳动人民的生活,但他常常以委婉的笔法嘲笑知识分子和市民生活中的落后和虚伪。《一只马蜂》写的是一位吉老太太表面上宣称子女婚姻自主,而实际上却包办着子女的婚姻。作者让吉先生和余小姐用机智的“说谎”瞒过了她,取得自由恋爱的胜利。剧中一连串的反话和谎话造成了饶有风趣的喜剧效果,吉老太太固然是一个被嘲笑的保守派,而吉先生和余小姐的心口不一,也反映了某些知识分子一味弄虚作假的性格。作品的语言幽默俏皮,结构也很巧妙。丁西林这一时期的其他独幕剧,题材的现实性大多淡薄,着眼于机智的卖弄。这种情况在一九二五年写的《压迫》里有所改变。《压迫》接触到了一个虽然很小却又相当普遍的社会问题。房东老太太不愿将房子租给单身汉,女儿却把它租给了一个单身汉工程师。老太太要退房,客人要租房,“两个古怪碰在一块儿”,展开了一场可笑的争论。女客的上场增加了喜剧性。由于男客、女客性格方面的差异酿成了误会,最后又一致联合起来对付房东老太太,获得了胜利的收场。剧本表现了作者对因为没有家眷而受到房东精神上“压迫”的人的同情,也是对当时充满着歧视的社会心理的一种不满和鞭挞。
努力于戏剧运动和剧本创作的还有熊佛西。他的《洋状元》(一九二五年)和《蟋蟀》(一九二七年)由于刻意追求生活趣味,借助离奇的情节以达到戏剧效果,往往显得不够真实。这一时期代表熊佛西的现实主义倾向的多幕剧是《一片爱国心》(一九二六年)。剧本主要写原为革命党的唐华亭及其子女出于爱国思想与其日籍妻子的冲突。唐夫人在日本当局的授意下,逼令她的做着“实业督办”的儿子在出卖中国矿山的契约上签字,女儿则夺回契约,就这样展开了一场象征中、日关系的家庭矛盾。剧情紧张、曲折。但由于作者当时改良主义的思想,导致对冲突采取妥协的处理。两方复归于好,唐华亭愿意陪夫人去日本,女儿亚男则投入其母亲的怀抱。这就损害了剧作的思想意义。
“五四”话剧运动的成长和发展是和整个新文化运动密切地相联系的。就话剧本身而言,从理论倡导到舞台实践;从原封不动地搬演外国剧本到着手改编,再到自己创作剧本;从简单的演出到有了比较正规的舞台处理;从描写知识分子到同情劳动人民;从一般地反映社会问题到有意识地涉及阶级对立——每一个发展进程中都充满着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斗争。资产阶级右翼一开始就表现动摇,以胡适为代表的一派由戏剧改良一变而为戏剧复古,陈大悲、汪仲贤提倡了一阵“爱美剧”之后,又重演某些庸俗的甚至反动的“文明戏”,历史毫不含糊地摄下了他们的嘴脸。一些严肃的戏剧工作者坚持自己的岗位,在革命形势激荡下受到了锻炼,使戏剧创作由单纯的反封建逐渐地出现反帝斗争的内容,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话剧创作的艺术水平。“五卅”以后,这个进展已经相当显著。到了三十年代,在党的直接领导下,左翼戏剧运动蓬勃地开展,话剧创作也就到了面目一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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