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无语,除了外面鸟雀间或一两声的啾啾嘀鸣和我嚼吞糕点的嚓嚓碎响。
茶足饭饱,精神大好。我舒坦得吐出口气抬头,正对上一双带笑眼眸,冷而柔和,犹如燥热夏日里的一泓幽泉,忍不住得便欲沉溺其中。
“咳咳…”见我不吭声,杨傲寒别开眼,却伸手摊掌的递给我块帕子,“嘴角有些渣滓。”
脸有些烫,是太阳晒的吧。我哦了一声,连忙去拿。
薄绸凉帕。指尖不经意得划过他宽厚带茧的掌心,杨傲寒手腕轻颤,帕子顿时掉落桌上的茶点碟里,我的脸更烫了。
这算不算是调戏?脑中突然忆起之前在后宫荒园那次的尴尬被压糗事儿来。
要做歪事了?”冲他促狭得眨眨眼,我先低了头,正经看起案前的单子来。
“你…”旁边的宁非被我摆了一道,顿时没了声响。
我笑着推挤他臂膊几下。“本妻主知道,身边几人,就数小非最乖了,嗯?”
宁非不吭气,却也佯装赌气得微趴桌上,横臂挤推起我的手臂来。
我咬唇默笑着,再加几分力道,压制住了他的手肘。
“哧”的一声,拿了本账簿在看的宁非漏笑出声,手臂却不甘示弱得一撤再挤,使劲对抗起来。
一时间,我看我的,他翻他的,桌案中央,双臂抵推,你来我往,悄无声息得玩起了楚汉相争的游戏。
温馨又甜蜜的安静。
良久,灯火噼啪一声,爆出颗星儿来。宁非一边剪芯,一边轻声问道,“那没了影的十五万两银,咱们可要继续追查下去?”
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笔小数目,却在外转了转,兜回京城消失,实在可疑。可若要继续追查,单凭宁非和他从梁南带来的几个斗笠人,人手不够不说…
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过文霜府暗牢中的一幕幕。
隐隐的痛入心扉,痛至髓深。
我一把抱住宁非,嗅着他脖间的薄荷清香,神经放松下来,“不必了,银子下落事小,小非你们几人的安全事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早晚和文霜算账!”
“嗯,我听你的…”双臂回抱了我,迟疑片刻,宁非低声耳语,“苏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哪有。”埋头在他肩窝,我无声苦笑几下,长舒口气,“你们几个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只是心中那人,实在难以忘怀。
宁非拍拍我后背,温声说道,“大哥三哥他们不才传了信来,一切安好么?有杨家和宁陵族那许多人看顾着,苏子你就放心吧。”
“嗯。”想到在翟关挺肚待产的狐狸精和云云,幸福顿时涌上心头,淹没那人那影,我点点头。笑咬着宁非耳垂,“小非,今儿晚的歪事,轮到你了吧?”
“歪事?苏子你…”明了我的意思,宁非面颊泛红起来,拥紧了我,居然难得伶牙俐齿的回了一句,“歪事也是你先勾引的我。”…
正柔情蜜意间,一阵蒜味从门缝飘了进来,紧接着门声叩叩,“苏姐姐,苏姐姐!你在么?俺看你来啦!”
我顿时一僵,“他来干什么?”
宁非笑着松开我,起身说道,“二哥说天太热,便放了灶房下人们半日的短假,从天下楼叫了外送晚饭,想必是楼算送来的。”
宁非才打开房门,一条影子欢叫着扑了过来,“苏姐姐,你瞧你瞧!俺得的工钱!”
我摒住呼吸,一边伸臂撑开距离,一边笑着接过少年手上的半吊铜钱,“不错啊,蒜蒜,你在天下楼挺能干的嘛。再接再厉,等攒够几吊钱,到账房换了银元宝,回家看你爹娘时也让他们乐呵乐呵。”
“哎!”穿了一身齐整的天下楼雇员装的楼算,望着我和宁非,两眼晶晶亮得期盼说道,“苏姐姐,宁哥哥,听说你们点了外送,俺特意求俺师傅刘大掌柜的让俺送来的。俺今儿晚上有空,俺、俺想留下来,帮着你们扫扫园子除除草的,成不成?”
想到之前的那顿凉肉汤饼,我正要找个理由拒绝,宁非先不介意得拉了他的手,温柔笑道,“蒜蒜,你好勤快啊!一路跑来的吧,看出了一头的汗。你若是肯吃了饭,好好洗个澡,姐姐哥哥们便让你留宿一晚可好?”
小非,有你的!以退为进,知道楼算最怕的就是洗澡,以此来委婉挡回他的留宿请求,从而避免府上的空气污染,对吧,最清楚本妻主心意的好小非!我顿时心中叫好。
果然,楼算面有难色得瞅瞅我,又瞅瞅宁非,最后脸蛋红艳艳的缩到了宁非身后,“俺不想洗,俺怕。上回那五个老伯,弄的俺打了几天喷嚏…”
听到楼算的低语,我嘴角翘翘。这么说来,本姑娘还真有点儿感谢颜氏五老头了。
孰料,宁非侧头瞪了我一眼,复又对楼算温声说道,“蒜蒜莫怕。满身汗水,很难受吧,若是出了痱子会更难受。莫要担心,这回哥哥帮你洗,好不好?咱们一起洗,嗯?”
“那,好,俺和宁哥哥一块儿洗。”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