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爸,他像干枯的树干一样佝偻在那里,睁着浑浊的眼睛,望着天空。那双眼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感到害怕……
就这样我醒来,陈家默紧紧地蜷缩在我的身边。我出了一身冷汗,湿了汗衫。我睁着大眼,注视着黑夜。对于梦的寓意,我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有了不知名目的疾病,看到报纸上的报道,我不得不相信。
陈家默去菜市场回来,顺便买了份《南方都市报》,一进屋就喊着让我看,我还以为有了什么新奇事。
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传染病,并把病各种症状说了出来。看到出汗和关节疼痛也是症状之一,我就紧张起来。好在,报纸上说明发烧、咳嗽是最明显症状,要不然我要多担心呢。
“这你可该相信了吧。”陈家默不动声色地望我一眼。
“真有希奇古怪的病。”我只能相信。
“听说医生就被感染了几百名。”陈家默冷冷地说道。
“关键是医生也被感染,这才是问题的严重性。”我随口应道。
连救死扶伤的医生都不能幸免遇难,那还能指望什么?不知怎地我的脑海忽然出现一种很怪的想法,似乎是幸灾乐祸,希望这就是世界末日。
我为这种想法愧疚,虽然无惧于死亡,但是也不会自私地希望别人和我一起死去。对于我,生命或重或轻,至于别人说不定信赖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我一时呆愣住,为自己这些奇怪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我是否真的无惧于死亡,是否生命对我或重或轻?我以前从没有这些希奇的想法,生和死我一直忽略在脑后。
我偷偷看了陈家默一眼,她隐在房间的暗影中,似乎也在想什么。我忽感觉她在冷笑,这种感觉就像可感而不能听到的树叶的飘落,就在耳际滑过一丝凉意。
陈家默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见我在注视她,竟然有些慌乱,似乎发觉我在窥探她的心思。
“你在想什么?”我感到好奇,看她是不是也有我刚才的想法。
“没想什么。”她躲开我的注视。
我似乎窥探到她对死亡的态度,略为感到一些轻松。毕竟我们只是从报纸上看到,至于真实情景我们还缺少想象。
饭后,我和陈家默到江边享受午后的阳光。阳光还是灿烂明净,江面的油渍照旧漂着,时不时反射出太阳的七彩光芒。这个时候,依旧可以看到三两的人在不远处散步,和我们一样,走走停停。还有小狗,不时地撒欢奔跑。感觉和以前一样,所谓的传染病似乎还很遥远,甚至当我们注视江面时,把它抛到脑后不曾想起。
我俩都没想说什么,显得懒洋洋的,似乎对什么都没有热情。我时不时用低垂眼皮下的懒懒目光瞧量路边的榕树,似乎它们自身带有秘密一样。
有船缓缓驶过,环卫工人站在船头,用长长的竹竿捞着飘在江面上的垃圾。一只杂毛狗老得不成样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到东西,夹着肚子跟在我们后面,用一双凄然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直待走到华南快速大桥下,我们这种无趣的散步才结束。我无话找话说:“阳光多好啊,把人照得懒洋洋的。”
“是啊。”陈家默疑惑地看看天空,不以为然地附和一句。
我索性坐到石凳上,也招手陈家默坐下,拉过她的手看手纹。我曾经多次拉过她的手,看她的手纹由清晰变得错乱。我一直认为手纹预示个人的神秘力量,也相信关于手纹的迷信学说,手纹里有一个人的爱情、命运。原以为手纹是天生的,但在认识陈家默后,我知道手纹会改变。医学研究曾说手纹的变化可以预示病症,那么陈家默手纹变得紊乱,那将是种什么病呢?原本她的感情线、智能线和生命线不曾交合,可是现在无数的细线把它们联系起来,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右手有条玉柱线,清晰明了地由手掌下方通过掌心直达中指下方。姥姥在我小时候经常看那条线,愣了好久就唠叨说:“我的乖乖,以后你就靠这条线来吃饭了。”那时候我觉得很神奇,一条线就能让我吃饭,实在难以想象,所以她的话记忆犹新。
现今我的手纹也出现了变化,左手手掌多了两条竖线,一条开始还断断续续,现在却连在一起,从手心直直地伸向无名指。这种变化让我感到新奇。鉴于我对手纹的崇信,所以也存在疑惑,这两条线意味着什么?有时路过大街上时,看到算命观相的,我会停下来,很想让他们看看,但是犹豫好久我还是离开。一是对他们不那么相信,二是感觉命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好。所以自小到大,我不曾让人看过手相。
陈家默见我一直在看着,不曾言语,就抽了手,随后推了一把。“怎么,看出什么名堂?”
我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但就在这时,忽然一种悲楚袭来,脑海里一闪即过一丝不安。我重新把她的手拉过,攥在手里,后来亲吻一下。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