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依照之前计划,缪瀚深抵达南京。未及休息片刻,便前往警备区与蒋三少会面。在三少的书房内,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两人密谈了整整一宿。
同时,陈凤盈收拾好行装,从路府搬到西园。
上海。
经过两天的探查,顾刀疤得到了许沅郁下落的确切消息,并如实禀告陈其美。听完顾刀疤的汇报,陈其美略微有些吃惊眯了眯眼,追问了句:“消息果然属实?”
“至少八分确定!”顾刀疤口里说着八分,语气里却透出十足十的把握,“那许沅郁现在还躲在南京城内,只是,南京我们的势力不太好深入,得靠路副官那里想办法了。”
陈其美摇了摇头,道:“透露到路清平那,难免不会惊动三少。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可是……假如我们能在南京动手,也不用等到现在了罢?”顾刀疤先是面露为难之色,继而小眼一睁,咬牙道,“话说回来,现在倒也是时机——蒋系的人一部份忙于准备婚礼之际,另一部份还在江浙州县折腾——不如趁机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南京,找到许沅郁,直接……”手掌一伸,做了个切的动作。
陈其美继续眯着眼思索。顾刀疤观其面色,知道他还在犹豫,正待再说些什么,陈其美冲他摆了摆手,皱眉道:“不妥,不妥!在南京动手始终不妥!此时不能引三少见疑,凤盈还在南京……”
顾刀疤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又献了个计:“既然南京不能动手,不若我们将许沅郁引出来……”
陈其美眼睛一亮:“你有什么主意了?说来听听看。”
“二爷不是打算对赵府动手么?”顾刀疤道,“等火烧了赵府后,我们只需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不怕那许沅郁不来上海探查究竟!”
果然妙计,听后陈其美大喜,拍着顾刀疤的肩膀道:“嗯!此计行得!你,有前途。”听到二爷如许夸赞,顾刀疤忙弯腰行了个礼,连道:“都是二爷安排得好,属下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这一招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陈二爷心里十分舒畅,不由哈哈笑了两声。
笑声未收,二爷摸起桌上紫砂壶,咕嘟灌了一口,放下茶壶时又想起关要之处,叮嘱顾刀疤道:“许沅郁离开南京之时,要谨防她的行踪被蒋系的人探查到。”
“还是二爷想得周到。”顾刀疤奉承道:“不过这点小事,相信路副官那能有办法解决。”
还真是天助陈二爷!估计是考虑到搜寻重心已转至江浙皖三地,五月十二清早,蒋系的人就撤了火车站的主要戒严。只是当地巡捕房加强了巡逻,目的却不是为了寻人,而是为了五日后的婚典而加强了安保工作。
下午时分,二爷接到路清平的电话。电话那头路清平也不多做寒暄,直接就向二爷汇报了三少这几天的动态。三少果然住到白楼。除了十一日那晚与西北军帅缪瀚深深谈一晚之外,其余时候两人都一直在饮酒作乐。不过三少周围的人口风都挺严实,无论是头一晚的深谈还是后来的酒间闲聊,内容都无从得知。
“你安插的线人呢?怎么一点情报都套不到?”陈其美语气不满。
“也不是一点情报都没有,”路清平回道:“据线人报说,三少与缪瀚深十一日晚的谈话由三少的秘书做了整理。应当是与军机有关的,否则,也不会做备忘录了。”
“哦?”
“还有……”路清平继续道,“之后三少与缪瀚深饮酒时,那个秘书也是侯在左右的。”
陈其美不由追问:“这个秘书是什么人?是如何得到三少信任的?”
路清平道:“秘书名叫秦瑗,以前是跟着缪瀚深的,还与侍从官成立桐的妻子关系交好,估计因此而得到三少信任。”
陈其美不置可否不发一言。路清平没有继续说话,似是留些时间与二爷思考。过得一阵,才道:“但是,据我的线人说,这个叫秦瑗的秘书,言行有些奇异的地方……”
“哦?”陈其美心下好奇,问道,“是什么?”
“她曾私自寻找借口接近三少。不过,不知缘由为何。”
听完路清平的汇报,陈二爷又思索了片刻,才道:“这个秦瑗是个值得好好拉拢的人。你仔细打探,寻到她的弱点再下手,争取让她做我们的内应。”
“是……二爷言之有理……”路清平回,转而问道,“许沅郁的事情,不知二爷那进行得怎样了?”
陈其美也不多做叙述,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数了。”路清平听在耳里明在心里,也不多问,向陈其美道了别便放了电话。
窗外狂风鄹起,卷起一地尘土,似有暴雨倾城之兆。路清平看了看窗外,心道,希望下过这场暴雨后,天气便能转为晴朗。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婚礼在一个狂风暴雨里举行啊……
想到蒋系即将到来的这场盛典,路清平心中又是期待,又忍不住有些忐忑。
晚饭时分,结束了一天的军务处理的蒋三少返回白楼。
厨房早已备好酒菜,缪瀚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