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只是嗅了嗅。
早有丫头上前打扫,重新给沅郁安置了酒杯。
赵明贤方回了神,问道:“幸好什么?怎么这么凶险的事情沅郁一直不曾告诉我?”
沅郁笑道:“姐夫有些言过其实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告诉义父也是不想义父做无谓担忧。”
赵明贤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沅芷抬眼看了沅郁一眼,眼神带出探寻。沅郁遂道:“蒋系跟厉系在湘水遭遇,打了一场小仗。也是我们运气不好,船离交战区颇有些近。情状看似凶险,好在蒋系最后赢了。”停了停,突然想起似的追了句:“湖南不是蒋系的底盘么?怎么厉系的人敢来?这倒是件蹊跷事……”
赵明贤叹道:“战事一兴,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
何季礼方插道:“眼下三方割据,若不统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赵明贤厌恶皱眉:“这些人,最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战火纷连,多少人枉死,多少人家破!”
何季礼愣得一下,张口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将杯中酒饮尽。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听悉嗉声音作响,是沅青在剥果子。一颗果子剥了良久,沅郁看到,宛儿笑道:“笨手笨脚,来,二姐帮你!”说罢伸手准备接过。沅青将果子一丢,一声冷笑,道:“看二姐说得轻描淡写,那叫蒋子邵的蒋系军阀,不是跟二姐很熟的么?我们这次若不是得他相助,怕是就死在湘江里头了罢!”
沅郁素手僵在半空,耳听赵明贤将杯子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沅青冷眼瞧了瞧沅郁,偏头一哼,起身走了。
沅郁募地起来,道:“不知道三妹怎了,一回来就跟我闹别扭,我去看看!”说罢急急去了。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赵明贤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大妹,三妹说的可是真的?”神色颇为严峻。
沅芷心下也有些惴惴,道:“也不是三妹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
沅芷见赵明贤动怒,咬了咬唇不再回答。
何季礼忙打圆场:“二妹素来养在深闺,又怎能与蒋三少有多少接触?义父多虑了!况且我虽与其交情不深,但是知道蒋三少是一个血性男儿。即便二妹与他有些往来,那也并非全是坏事罢?”
赵明贤眉头深锁,突然道:“我知道了,原来竟是蒋系在后头!难怪即便是这样的乱世,赵氏郡业的生意居然也做的顺畅!”
++++++++++++++++++++++++++++++++++++7.19更新++++++++
沅郁随着沅青急急而去,沅青带出一阵小跑,闪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反手栏上。沅郁轻轻敲门,提高声音:“三妹!”沅青只是不答。
沅郁敲了数声,房内始终寂寂,她百思不得其解:素来淘气的沅青从未如此与她别扭,难道自己无意中做了让她气恼之事?
正沉吟间,香如小跑上了楼,一把拉住沅郁就道:“快些回房避一避,我看赵叔叔着实生气了,正在训斥你姐姐!”
沅郁无奈一叹:“真是多事之秋!”裙摆一舞,转身下了楼。
香如在后只是着急:“哎呀呀你!等赵叔叔怒气消了再去解释不好么?非要触霉头!”
下得楼来,来到饭厅内,三人俱都寂静了。沅芷怯怯的偷眼瞧着沉着脸的赵明贤,何季礼手中玩着酒杯,神情有些尴尬。见沅郁进了厅,赵明贤丢下一句:“随我到书房来!”起身便走,经过大姑爷身边,也只是拱了拱手,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沅郁心里叹了口气,随着义父去了。
待两人身影消失不见,香如才长嘘了口气,悄声问道:“头一次见赵叔叔生这样大的气,怎的赵叔叔这样不喜欢蒋三少?”何季礼也忙偏了头望向沅芷,沅芷幽幽叹息,却不言语。
香如追问道:“沅芷姐姐,你不知晓么?”见沅芷没有开口的意思,香如索性自顾自的猜测:“唔……是不是这几年老打仗,影响了生意,是以赵叔叔不喜欢军阀?”
对此猜测,何季礼大大摇头,只道:“不会,不会……”
沅芷低声道:“缘由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与我许家有关。义父曾经提及过,外祖家原在北京,家世颇盛,家慈自小就已许配人家,对方似乎是军界中人……后来……”沅芷叹了口气,才道“……家严家慈因此避世柳镇。”
时近初夏,夜风凉爽,钻进屋内,轻拂而过,却未能带走空气中弥撒开来的紧张。
赵明贤坐在书桌前的藤椅内,眉头紧锁。沅郁一向以为义父对军阀中人只是颇为不喜而已,却没想到厌恶如斯。
“有些事情,本应当由你的母亲告诉你们。”赵明贤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沅郁长眉一挑,定睛望住他,赵明贤叹了口气,才道:“毕竟是你们许家的家务事,我虽为你们的义父,终究是个外人。只是我膝下无子,一贯将你们三姐妹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