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在赵叔叔处若是觅得良人,也好早些带回来给你父亲一看”静谧的夏日,知了的鸣叫,穿堂风呜呜的经过身旁母亲靠在贵妃椅上,闭目凝神。蒋三公子这样的人物,与那副画面是格格不入的。立时沅郁做了个决定,不管这是刻意也好,巧合也罢,她不想与蒋子邵有丝毫关联。况且这样的世家公子,有的是名门淑女与他相配。而她只想找一个对父亲那样的人,对母亲那样细微,那样关怀,情意总在不经意间流露,丝丝入扣的温暖。
舞曲又响几轮,蒋三公子极有风度的邀请着场中的每一个女子,他行至哪,众人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香如突笑道:“到底是行伍出身,这好几段舞跳下来,竟不显得疲倦。”沅郁未语。香如也不再说,两人挑些西点,用刀细细的切成小块,再用小巧的叉子叉住了送进口。
又是一曲告终,蒋三公子将舞伴送到休息区,转身望了侍从官一眼,成立桐立时快步走近。蒋子邵问:“怎的不见清平?”侍从官恭谨的道:“回三少:路副官应该早已经到了。”蒋子邵好笑:“又躲起来了。这毛病从小到大都不曾改过!”随即吩咐了几句,侍从官便离开,在宴会大厅内游走起来,目光闪烁,四处寻找,走的几步,已靠近了沅郁与香如。两人停了刀叉,沅郁待要摸出帕子,却发现刚换过的衣裳,绢帕不曾带在身边,干脆重新拾起叉子,叉了块蛋糕,放到嘴边细细品尝。香如惊讶的扫她一眼,来不及说什么,成立桐已经到了身边,彬彬有礼的道:“打扰两位小姐了。”话音未落,一个男子的笑声突地从餐区边上的幕帘后传出:“你确实打扰到我们了,立桐。”
沅郁与香如俱是一惊,这里怎么竟有其他人?
侍从官却是面露喜色,道:“路副官果然在此,三少说何处有美酒何处自然有路副官。”深玫红的幕帘一阵摇动,直摇得装饰的金黄穗子碎碎的乱摆,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帘后闪出来,一身米色西装,深蓝色的领带,大约是热的缘故,略微松了松,一手斜插在长裤口袋,另一手挑着帘,对着侍从官身后笑道:“我正逍遥,你偏来打搅。”
沅郁随他的目光转头,看见蒋三公子正快步走近,清俊的脸上却无笑容:“每次都这样,下次少不得要你父亲给你顿军棍尝尝!”路清平却笑:“这张脸一板,活脱脱阎罗王模样,凶恶得比大帅还要胜几分!”蒋子邵闻言哭笑不得,对沅郁道:“许小姐,唐突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路清平路公子,是我父亲贴身副官之子,现在亦是我的副官。平生最喜躲起来唬人,两位小姐没有吓到罢?”
香如纳纳不成言,沅郁极快的回想了一下适才两人所说之话,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于是笑着回礼:“三公子言重了。”
路清平微笑着朝沅郁伸出手,道:“可否?”沅郁当他是想邀她跳舞,于是将手送入他手心。路清平却一低头,一个极浅的吻手礼。沅郁只觉得手背一阵轻触的温暖,有些紧张,咬了一下嘴唇。未及反映,路清平已经放开了她的手,道:“很高兴认识你,许沅郁小姐!”眼睛亮而热,沅郁只觉得双颊微热,想是已经红了脸。
蒋子邵心中有些不快,沉了脸道:“清平,跟我过来。”说罢转头欲走,停得一停,又转回头对沅郁道:“许小姐,届时请务必赏脸。”沅郁点头。
侍从官心中暗自讶异,自三少十八岁起就跟丛他,从未见过三少对哪位女子会如此重视,于是又上下打量了许沅郁一番,告辞去了。
沅郁从侍从官临去的那一眼里看出了危险,有些出神,直到香如问了她两遍“三公子邀请了你?”她才回过神,低声道:“去他府上做客罢,不是什么大事。”香如正要说什么,转眼看见蒋三公子将刚才那为行为举止奇怪的路公子引见给了冯云婕,于是又转了话头道:“这位路公子,真奇怪。不知道我们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沅郁笑回:“大约全听去了。”伸手撩起幕帘,帘后一张高背沙发,前头摆着个柔软的脚凳,边上的玻璃小几上放着一瓶葡萄酒,已经喝去了大半。沅郁拎起酒瓶一看,道:“瞧!波而多的酒,足足二十五年了!”眼前是落地的玻璃窗,擦得透明之极,窗外殷殷落木,花影摇曳。香如也笑道:“他可真会享受!”沅郁回头看向场中,路清平不知何时又捏了个高脚杯,杯中的酒红得艳丽,看见沅郁与香如打量他,举起酒杯冲她们微一点头,修长的眉一挑,却不轻佻。
沅郁放下了帘子,笑:“这样的地方,坐一晚上也行的。”香如也是一笑:“幸好我们不曾聊些闺房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