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琪来到书房,凑到卧榻上低声耳语同云纵说几句,云纵背了身子无心搭理。珞琪轻轻掀开他的绸裤,想看看他膝盖上的伤,拿来药酒为他揉搓。
云纵会错了意,一把按住了妻子拉着他腰间汗巾的嫩手,烦躁道:“你就不能忍一夜,偏是要今夜闹我?”
赌气地趿上鞋奔去了书房。
珞琪眼眶一潮,满腹委屈,知道丈夫今天遭了父亲的斥责心里难过,可是也不能误会她的一番好意。满脸的羞惭,变成了气恼,眼泪倏然落下,噼噼啪啪断线珠子一般无可收拾。心里暗骂,杨焕豪,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回头。
珞琪才迈出门,就见书房灯光一黑,丈夫熄灯睡下了。
她回到房间,沮丧万分,碧痕催促也不见她睡。
过了些时候,她无声地换上了自己的衣衫。
一夜不曾睡稳,再睁眼已经是启明星亮在天空,月牙儿淡淡的若有若无,不时藏去几抹轻云后。**鸣阵阵,院里传来丫鬟妈子们早起的声响,珞琪几乎是数了更漏熬了一夜,心里烦闷,披衣去小院散步。
踏着苍茫清冷的月色,珞琪不知不觉间漫步到后花园高树遮掩的枕云阁。
枕云阁还是当年她小时候经常来玩耍的地方。楼阁旁是一片从江南采集来的姿态各异的太湖石假山,沿了假山就可以上到枕云阁。每逢中秋,家人会在这里赏月,但是平日几乎人迹杳然。平日里珞琪心境不好的时候,总喜欢独自在枕云阁里小坐,倚了栏杆观星相,或是伏栏细听蟋蟀的歌声。
夜风很紧,珞琪沿着太湖石怅然地向阁楼上走,风飕进衣衿略带寒凉,扑簌簌的丁香花散落如雨。
带紧斗篷,珞琪想快些进到枕云阁内关上门就可以避风,或许今夜就要在这里委屈一夜了。想想丈夫的蛮横无理,自己如孤叶飘零,愈发的委屈。
风声带了一阵窃窃的低吟声,唬得珞琪立在原地不敢挪步。
莫非是闹鬼了?这声音不似野猫等动物的声音,是嘤嘤嗯嗯的呻吟。
枕云阁内有一幅精致的八美图扇屏,图中的美人栩栩如生,因为是有年头的古物,颜色已经不再光鲜。只是曾听老人们言讲,曾在一个月色如水的中秋夜,见过这八位美人显灵,在楼阁上翩跹起舞,邀月徘徊。
莫不是美人今夜显灵?
惊愕中正不知进退,却听到一位男子低低的求告声:“求你,不要了,若是被父亲大人知晓,是要命的!”
听出了男人的声音反令她觉得比画中的八美人显灵更惊撼。
仔细听,就辨出另一个柔柔的声音娇喘连连,却听不真切是哪一个。
“姨娘,不要了,焕信害怕,时候不早了。”声音怯懦地乞怜。
她心里砰砰乱跳,怎么会有这种丑事?姨娘,是哪位姨娘?
而令珞琪更惊恐的是那男人的声音,那是丈夫的三弟杨焕信,那平素文静出众的三弟。
三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哀声地求着:“姨娘,不能这样下去了,若是被父亲大人知晓……”
一声惊呼,伴了咯咯的笑声随风传来。
珞琪一阵寒颤。
独立空庭,飒飒风中,进退两难。
这种乱伦的丑事她该去阻拦,但是她不敢。
珞琪贴近窗边,面红耳赤,自己丈夫拒绝了亲昵,却在这里误撞到一桩尴尬丑事,这才是尴尬人逢尴尬事。
珞琪揉着冰凉的手指,正在迟疑该如何做,目光紧张地扫去楼下,却见一人披着银色的银鼠皮斗篷在月色下反着光亮向枕云阁迤逦而来。
她慌得闪到一旁,躲进假山,又不放心,向山石上走了几步隐藏。
这才发现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杨云纵,怕是知道自己赌气来后园,特意来寻自己回去。
她慌得要出去喊住他,以免他也惊愕在这桩丑事上。
可转念一想,又停住步子。
若是知道她来偷窥这种尴尬事,丈夫一定责怪她多事。
现在想想,让丈夫撞到这桩丑事也好,也看看丈夫如何去处理。
沙沙的脚步声很轻,踩在山石上几乎没有声音。上去了二楼没走楼梯,同她一样从假山石径登到二楼,又是青石板铺的地。
丈夫的脚步在呼啸的风声中消失殆尽,珞琪望着那矫健挺拔的身躯,龙行虎步的身姿,心里生出无限委屈。
在朝鲜的几年,小夫妻相濡以沫,欢娱无限,无忧无虑。
丈夫公务繁忙,是原大将军的心腹,又亲如子侄一般,在军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可回到家里,只剩了唯唯诺诺。
丈夫的脚步停在了门前,举起的手滞在空中。
她心里明白,一定是丈夫本以为她依旧如往昔那样赌气躲在枕云阁里,却不想被屋内的**惊骇得难以置信。
就见丈夫停了停,那高抬欲叩门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
珞琪心里一阵失落,看到丈夫杨云纵扶廊仰视月色那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