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胡大爷对碧湖特别不同.我卖他个人情,让他们俩多聚一聚.」
「你想多啦!老胡是因为救了碧湖姑娘,才关心她恢复得怎么样.我也很关心碧湖姑娘.你瞧,这不是来看她了么?」耿照笑道.
黄缨老实不客气地翘起兰指,刮面羞他:「不害臊!你呀,肯定是被胡大爷拖来的,包管进门前还不知房里是谁哩!一见了人,心里想:『啊,原来是水月停轩的碧湖姑娘!』心思一转,又挂念起我家红姐来啦.我猜的真不真?」
耿照面上微红.神色倒是一派怡然.笑著说:「我也挺想你啊!不知你吃住惯不惯,心里一直挂念.」黄缨嘻嘻一笑,双手撑著围栏往后倚坐,裙下两条细腿胡乱踢晃,绣鞋尖儿缀的鹅黄绒球乍隐倏现.犹如随风舞动的蒲公英.
「城主说碧湖被万劫附过身,没准还有什么变化,暂时不许咱们离开.这下,得在这儿多住上一阵子啦!」看样子她并不十分想念断肠湖畔的水月停轩,这几句说得轻描淡写,微风吹拂,几绺细柔发丝黏上白皙的面颊.
耿照正眯着眼看得出神,黄缨忽然回过头来.
「对了,入城好些天了,你还没同红姐说过话吧?」
耿照心头一跳,欲言又止,只摇了摇头,淡然笑道:「我嘴笨得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想还是不要了罢?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黄缨摇头道:「你这人!干嘛对自己这么苛呀?没的自寻烦扰!依我说,想见面就去见她一面,有什么就说什么;得先让自己开心了,才能让别人开心不是?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这样活著不难受?」
她两手微撑,「嘿咻」一声轻巧跃下,饱满的胸脯颤起一片眩人雪浪,几乎让人产生衣布薄如蝉翼、贴肉起伏的错觉.「好了.我替你找红姐去.她若也想见你,你总没话说了罢?」
耿照本想阻止,不知为何看着黄缨的背影却有一丝莫名的安心.彷佛能想像她回眸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再也自然不过;话到嘴边没了着落,肩头一松,也不想再抵抗,只是忽然觉得有趣:
「喂,这事你有什么好处?瞧你这么热心的.」
「好处大了,你不知道么?」
黄缨嘻嘻一笑,结实却充满肉感的小蛮腰一拧,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仍轻轻巧巧地点着步子,不住向后倒退.她背后彷佛长了眼睛,脚下踩着蜿蜒迆逦的铺石左弯右拐,片刻便退出了月门;那抹狡黠的俏皮笑意一现而隐,还有如月夜星海般的盈盈眼波.
「你开心,我就很开心呀!」
「叩」的一声,染红霞放落角梳,却未回头.
圆如月盘的澄黄铜镜里,映出一张波影潋滟的面容,晃漾着犹豫错愕的美丽.
「他……想见我?」
仿佛意识到镜缨映,她伸手一拨,架上的铜镜低下头,鎏黄的水磨镜面映出她的白皙高耸的胸脯,两座坚挺的乳峰被水红色的绫罗小兜裹着,明明晨风沁凉,肌上却不知怎的有些汗.
「是啊.」黄缨在她身后的牙床上坐了下来,笑道:「红姐见他呗?」
「见他做什么?」染红霞拿起梳子,仍是没有回头.「我不想见他.」
「我瞧他挺可怜的.那天在不觉云上楼,不是结人打得鼻青脸肿么?」黄缨轻叹了口气.随意翻着她披在床架上的绛纱衫子.那是横疏影馈赠的礼物,着她惯用的巧手织匠连夜赶制的.用料、做工均精巧昂贵.也说要给黄缨、碧湖等三姝各做一身.
流影城终究是他人的地头,染红霞在城中不敢松懈.昆吾剑日夜都不离身,连沐浴时都捆在伸手能及处;横疏影着人送了两大箱的衣物供她更换,染红霞只穿劲装快靴,发簪衣饰都拣轻便俐落的.那套绛纱衫子就这么搁着,连日都是黄缨、采蓝在翻看,一路从桌完,采篮手一大颤,剑尖便刺入肉中.耿照瞪眼咬牙,总算没叫喊出来.
「便……便是将你烧成了灰,我也决计不忘!」采篮小脸苍白,颤声道:「无耻之徒,欺凌女子的宵小!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耿照本想解释,一见她又害怕又惊慌、然后忿恨却又盖过了惊慌害怕的模样,话到嘴边一阵气馁,忽觉黄缨也好、横疏影也罢,所言都不及采篮的切身感受更具说服力,顿觉灰心已极,仿佛什么样的辩解都不足以支持自己;但既到此间,心中犹有痴念,勉强挤出一句:
「我……我要见二掌院……」
这一下兔起鹘落,委实发生得太快.屏风之后,染红霞本欲阻止采篮,却听她尖声到:「你……你还有脸面提红姐!当夜你在红螺谷对她所做的事,便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以赔罪,你竟还……竟还敢来,说你要见她?」染红霞闻言一愣,靠着屏风犹豫起来,这一布便再也踏不出去.
「女子最重要的,便是贞操!」采篮抓手握剑,流泪尖声道:「你知不知道在水月停轩,只有冰清玉洁的处子才能继承掌门的衣钵,修习本门至高无上的武学,成为水月一脉的下任掌门?红姐努力练剑,是众弟子中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