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哦不,墨谢,长出了一口气,平静地望着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苦笑:“原本,我真是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墨者。其实也是在两个月前,南平说,你身上的味道,和当时吴越抱着瑶瑶回来时,附近突然出现的神秘香味极其相似。所以,我注意你了。”顿了顿,不觉惨笑。多么可笑啊,以前一直信任你,忽略了你身上的诸多疑点,现在想起来,却是什么都摆在明面上一般。
你曾说,你等着我来找你。可不是?我竟是自己请你到我身边。这些,也是你计算好的么?
墨谢愣了愣,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香囊,虽然保养得当,但缎面早已黯淡,想是过了很久,且主人时时拂拭,才愈发显得陈旧。
墨谢苦笑:“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直到现在,我才信了一分。”
他握着那香囊,脸上挂满了忧伤怀念:“这香囊,是绡儿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里面的香料,是他自己悉心配置的,天底下唯此一份,香气独特,经久不散。然而毕竟将近二十年了,味道早就淡了,没想到……”
十年前,他身上的香气,可以令至少在十米开外的南平警觉,十年后,南平在他身边时,也只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所以南平不敢确定是他,却十分笃定,这和他当初闻到的香气相同,因此他私下里向我提起,告诉我,“萧白”一定与墨谢有关系。
何止是有关系?我真是笨,这人在我身边五年,我却还需要南平提醒,才想起他的种种不妥来。
是,随着年龄增长,我渐渐认为,别人的私事,我不应过问,只要他办好我交代的事就好。但是,我为什么从不怀疑他是墨谢?为什么在渐渐发现他的优秀之后,我还是不曾怀疑过,他就是墨谢?
是,自墨让嘴里以及在同他以尸体为媒打交道时,我渐渐以为我知道了墨谢的性格:狠厉,骄傲,自负。这些品性,怎能让我联想到平和乐观,随遇而安的萧白?再加上,萧白的相貌虽说也算是文静,但和墨谦墨让那样出挑的样貌比起来,就好似是街边小笼包和满汉全席的比对,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忍不住开口:“你的脸?”
墨谢摸摸自己的脸,慢慢勾起一边唇角:“你能想象,给自己脸上动刀的感觉么?因为必须要保持清醒,所以我不能用麻药。你能想象,自己消毒,自己割开自己的面皮,对着银镜,看着自己皮下的脂肪,血肉,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已的样貌?三年,我花了整整三年,在自己的脸上用了无数的药物,动了无数次刀,才令我的脸与之前彻底不同。”
听他这样说话,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脊背正中好似有细密的冷汗一点点流下,被夜风一吹,整个后背都激灵灵地发抖,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尖叫着告诉我,危险危险,这个人是疯的!
给自己动刀,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对比起来,杀人就容易多了。
苦笑,果然是人的劣根性,对别人,更容易狠得下心来,而对自己,因为感受到切肤之痛,所以大多只能浅尝辄止。
感受到刀子的冰冷和身体的疼痛,看到自己□的皮肉骨血,还能下得去刀的人,他会有一颗怎样坚硬的心?
这样的人,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说服他,让他同我合作,让他看顾墨家的死活?
他连自己的死活恐怕都不在乎吧?那么天底下还有什么是可以打动他的?
我叹了口气,问他:“难道记忆不就像这香气?任你再怎么小心保存,过了二十年,都已经荡然无存。”人的记忆,实在是太不靠谱,很多事情,其实都在我们念念不忘中渐渐遗忘了真实的场景。记忆就像是一张并不完美的画,每次回忆时,我们都不自觉地抹去一点灰色,添上一抹亮色,如此往复,到得最后,我们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我们最珍视的那段记忆,也被我们改动得最多,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墨谢哧地一声,撇我一眼:“不必试图说服我什么,我的催眠术,比墨谦墨让加起来还要厉害,你也许也听墨让说过,一个人的催眠术越强大,他的精神力量也就越强,也越不容易被别人影响。所以,你不要白费功夫,你说服不了我。”
催眠,是了,催眠。
我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愿意为我解惑么?”
墨谢笑了:“老板娘,并不是我叫萧白时,你才可以随意说话。我成了墨谢,你便只能小心翼翼,处处逢迎。我太寂寞了,难得有个不必迁就,可以实时领悟我所说的内容的伴。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会陪你聊下去的,只是你确定,你真的要知道么?”
我闭了闭眼睛,是啊,我真的要知道么?
有些事情,如果不曾提起,我可以当做我不知道,比如,花妈妈的死。
若是我问清楚了,那么,我要怎么再与他相处,怎么再与逼死花妈妈的凶手一起,去拯救墨让,拯救墨家?
可是不问,我又不甘心。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终于决定任性一回。
我斟酌再斟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