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明显感到自己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不由下意识地一夹马腹,率先出了城门,嘴里仍旧骂骂咧咧:“老娘才不当冤大头!你等着,老娘把你送得远远的,看你还回不回得来!”
三人出了城,我回头示意,和萧白又配合着说了几句应景的话,才下马,悄声:“我和阿狄共乘一匹马,把他的马沿官道放掉。”
萧白马上执行命令,阿狄仍旧恨恨地:“你这女人,又有什么歪点子?”
我笑了笑,食指在唇边竖了竖:“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呵,不是我有意玩他,可是,大晚上的想出城,又是出京城,能有什么办法?生病外出就医?笑话,大夫也好,医药也好,哪里能比京城更全更好?
若是只我和萧白两人,可以说是家人生了重病,必须要去见最后一面,可是,既然是家人生病,为什么偏生要带个出身西域的外人?倒不如利用下阿狄现下没长开时中性的美丽,编出个难以启齿又八卦万分的理由来,自己则扮成个歇斯底里不依不饶的妇人,让人觉得没理可讲,而非要出城这事,反倒显得是情理之中了。
萧白为阿狄所骑的马的四蹄绑了几块小石头,虽说声音不太像,但好在从远处听起来,和从蹄印看起来,也颇能鱼目混珠。做完这工作,萧白一拍马屁,放生了。
阿狄气得:“我的马虽然不如你的好,但我好歹骑了半年,早有感情了!”
我拍拍他肩膀,敷衍地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马?乖。”
说完翻身上马,悄声:“走,去定德门。”
我们刚刚出来的九华门是东南向的偏门,而定德门在北,就是说,我们需要绕城走上小半圈。
不是我谨慎得过分,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该封城了,到时那守卫如果忍受不住良心的煎熬,竹筒倒豆子地招了,难免就有识货的看出不对来,我可不敢冒险。阴沟里翻船,太不值了。
阿狄听到和我共乘,还别扭了半天,最终不知是想到我晚上看不清楚,无法提高马速,还是太想骑我的雪花骢,点头答应了,只是有个条件,他必须坐在前面。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坐前面,他当然要坐前面,难道要他坐后面看我的后背?那我要他这双眼睛干嘛?不过,他为什么非要强调一下?这孩子,是怕我像带孩子一样带着他么?哈,小小年纪竟然就有大男子主义了!
我们一路趟水踩草,尽量小心翼翼地不留下任何蹄印,到了天萌萌亮的时候才走到定德门,再沿着官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天才算是大亮了。
萧白转头看我一眼,哈的一声,笑得很是不厚道,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阿狄看他笑得这么开心,百忙之中也回头瞅了我一眼,他竟然更加夸张,笑得跟羊癫疯似的。
嘁,俩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戏如人生哈?
于是决定掏出小镜子来看看,这一看不要紧,我自己也扑哧一声,笑出了鼻涕泡。
悍妇演得太投入了,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一只眼眉高一只眼眉低,眼线花了,团成两团熊猫眼,口红早已不知去向,脸上胭脂也是蹭得一边有一边没,像是三流戏子,或是跳大神的。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找个茂密点的草丛,换套比较中性的衣服,洗掉脸上的残妆,顺便梳了梳头发,换了个简洁的发式。——突然想起一句话,这境界一旦上去了,就很难下来了。以前可以穿着身老鼠皮到处跑,现在却时刻要求自己整洁耐看。一开始觉得累,现在倒是习以为常了。
换好衣服出来,阿狄退后一步,上上下下看我一通,评论道:“本以为你这女人天天化妆,皮肤一定烂到可以,没想到还挺不错,好像……煮熟的鸡蛋,——你们是这么形容的吧?”
那是当然,本姑娘卖的胭脂都是纯植物萃取的,不像铅粉那样毁皮肤,反而滋养得很,不然我家的胭脂水粉凭啥卖得那么贵,而且保质期只有半个月?不过……我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请教:“您干嘛总是对我的穿衣打扮这么感兴趣啊?”我换一套衣服你评价一次,你是服装设计师,我还不是模特呢!
阿狄一愣,慢慢涨红了脸,啐道:“自己总打扮得像花蝴蝶一样,还不许人说?”
我笑眯眯:“你是想穿上试试吧?没关系,我可以为你定做。”说着我学着他的样子,后退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穿银灰色的裙子,束身,高腰,扎深紫色腰带,应该挺好看的吧!”
阿狄听了我这话,小脸红得,真是,掐着脖子挤一挤就能直接从汗毛孔往外飙血了吧?他再瞪我一眼,可惜眼窝太深,这一眼瞪得很是风情万种:“死女人,难道听不出来我在夸你?还挤兑我!哼,要不是南平……”
我抢答道:“我才懒得理你!”灿然一笑,“孩子啊,你这夸人的方法,还是再练练吧,我听着太难受了,宁可你不夸我。”
阿狄被我打击得,彻底伤自尊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我叹气,唉,我真是个罪恶的女人啊,就这样伤了一颗纯真少男的心。
正琢磨着怎么挽回一下,抚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