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泪光,我看到一身紫衣的夏至打着呼哨赶来,剑芒寒光点点,快结束了吧?赶紧结束吧!我流着泪祈祷,快他妈的结束吧!但似乎老天爷就是不打算实现我的心愿,哪怕一回。夏至还没赶到近前,田即便似十分痛苦地再次嚎叫。随着他的叫声,他□的巨龙也开始发射。腥臭黏腻的白灼喷了我满头满脸,如高压水枪一样打在我身上,打得我生疼,随着这突发事件,我心底的恐惧彻底挣脱了牢笼,我失声惨叫:“不要!!不要!!啊!!——”
尖叫之后,我反而平静了。这是梦吧,这一定是噩梦吧,这绝对不会是真的。
田即仍在喷射,一股股腥臭的白灼不断地落在我的身上,透过衣衫,烫得我好疼。
我就这样冷冷地不错眼地看着他,看着他大张着嘴,嗬嗬低吼着,眼神越来越清明,白灼渐渐变成清亮的水状,最后开始飙血。我都佩服自己,为什么这么冷静?好似我才是旁观者,这是与我无关的。我似乎是站在一边,冷静地看着他双手前伸,然后无力地垂下,眼中血红渐渐退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似随着这些污秽一起射出去了。他渐渐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脚下一软,跪在我面前。他仍在射血,小股小股的污血不断喷到我身上,浸到我皮肤上,我想吐,却仍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田即艰难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突然就亮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墨让大惊,手臂一收,田即就被扯得飞了出去,如一只破旧的娃娃,摔在地上,堆成一团。在他飞出去之前,我依稀听到他说,琴儿。也许是晴儿,也许是其他什么名字,又有谁知道呢?我只顾冷笑,呵呵,他看到我,想起了谁?他在最后那一刻,想到了谁?
夏至小心地走过去,试了试他的脉搏,为难地:“死了。”
墨让撑起身子,抚住胸口,微一运气,哇地吐出一口污血来。擦净嘴角,他冷冷地看了田即一眼:“就算他死了,我也会帮你查到底,你放心!”说罢向我走来,“我们在无月小筑等你们把尸体送到!”夏至瑟缩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最终蹦出个好字。
墨让跪在我身边,抚摸我的鬓发,我缓缓偏过头,避开他的手。别,别碰我,你不是有洁癖么?我这么脏,求求你,别碰我。
墨让双手捧起我的脸,替我擦干净那些湿滑的秽物,再点了我左臂几处穴位,为我简单固定了一下断裂的臂骨,最后脱下外套,帮我披上。
我望着他,不由怔怔地落泪。只是落泪而已,不抽泣,不呜咽,好像眼睛在流水。我向来如此流泪,这样我就可以在夜里肆无忌惮地哭泣宣泄,而不用顾及到底层通铺上睡着的被吵醒就会发飙的十几个每夜累到极点的丫鬟们。
墨让看着我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眉头轻轻皱起:“小艾,哭出声来吧。”
我不,我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被弄脏了身子么?这跟烟花地那些污秽到极点的事情比起来,这又算什么呢?回去洗洗就好,洗洗就好……
墨让极温柔地抱起我,将我的身子牢牢贴着他的胸膛,我皱了皱眉,想推开他,但,我不敢碰他,我怕他嫌弃我的手太脏。
他一手扶着我后脑,一手抚着我后背,将我放在他腿上,不断抚着我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小艾。都过去了,哭出来吧。”
我仍是默默流泪,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墨让,我好脏,放开我吧。”声音轻细,如小猫呢喃,我甚至不知他是否听清楚了。
墨让离开一点点距离,琥珀色的清澈眸子看着我的,突然就笑了,他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牵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你看,一点都不脏啊。”
我笑了,继而哭得更凶,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然后是放声大哭。墨让抱起我,就像抱起一个小孩子一般,在我耳边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家。”
我抽抽搭搭地哭得更加厉害,回家,我要跟墨让回家。
家。多好的一个词,代表着多美好的一个地方。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多重的伤,回到家里,就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对不对?对不对?
墨让紧紧地抱着我,所用的力道既不会让我疼,却又让我感觉到真实,让我感觉到,他是在我身边的,他一直是在我身边的。这是真的也好,错觉也罢,不可否认的是,我在恐慌过后,开始觉得安心。他在我身边,墨让在我身边,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不能迈过去的呢?
我哭够了,昏昏欲睡地挂在他身上,然后就看到了倒在路边的南平,墨让上前查看一番,从他发间拔下一枚金针,沉默了。我费力地转过头:“怎么?”
墨让叹气:“有人在附近。”
我看看那细如发丝的金针,点点头。明白,为了阻止南平去找救兵,所以用金针制住了他的昏睡穴?
南平悠悠醒转,墨让问他:“可曾见到什么人?”
南平看看我,又看看墨让,大惊:“小艾!你怎么?”
我皱了皱眉头,偏过头,枕在墨让肩上,没有说话。墨让拉南平起来:“受了点惊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