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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千树和赵家长辈们的谈话本来正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下顺利的进行着,一直到双眉倒竖,杏眼圆睁的赵子廉前来闹场。
夏侯千树顺着那一串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光线从子廉的身后照射过来,对于尚未走到近前的子廉的表情只看到一片模糊。
可即使是那一片晦暗的模糊表情和光影中囫囵不清的轮廓,还是足以令人感受到来人的激愤之情。
那来势汹汹的架势和急三火四的步伐彰显了来人的急躁心境。夏侯千树觉得他此刻实在是像极了一个棘刺倒竖的刺猬,或者,更像是一只龇起尖牙的猎犬。
不是没想过可能会在府上遇见子廉,也料到了子廉定会反应激烈。
如果他还是那样愤怒的发着火爆的脾气,甚至如往昔一般冲过来对她一顿胡拍乱打,愤怒咆哮,那么千树不会手足无措。
夏侯千树还记得在那个大雨的山上,在那道绚丽的彩虹之下,那个倔强却信誓旦旦的少年。
那时他也是一样的怒气冲冲,他也是对她拳打脚踢的胡乱发着脾气,可是当她不欺不瞒的解释清楚了,他便马上破涕为笑。
在千树的心中,子廉是个坦荡直爽的。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委屈自己半分,爽爽快快的脾气有时甚至略显莽撞。
她不曾见到他的脸上有过委屈和隐忍的表情,他总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
可是,当子廉走到她的面前,当她看清他的眼睛和表情,她忽然发觉,自己所有的语言都再难出口了。
他更像是个受了致命重伤的小野兽,水波闪动的眼里全是绝望的恐惧和伤痛,尽管他还在试图张开利爪、锐刺和尖牙做困兽般的反抗和挣扎,可那明显流着鲜血的脆弱已然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他人面前。
预料中的怒吼,没有。
猜测中的火爆,没有。
那个色厉内荏的少年,只是来势汹汹却后继无力,他那般急迫的来到千树的面前,却只是停下来幽幽的望着他眼前光芒四射的尊贵女子,那些许愤怒早已消逝一空,眼神中的失落和伤痛成了他此刻全部的情绪。
那颤抖无助的声音又将他彻底出卖。
“我以为……小树是来娶我的。”小鹿班比一般的漆黑大眼里幽幽闪动的是隐忍着不肯滴落的泪花。
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是千树从未在子廉脸上看到过的。或许千树也不自知,那样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是她的死穴,她能文擅武,她机智果断,可是她却唯独无法对着一双泪眼说下惹人伤痛的狠话。
“子廉……”这样的子廉让千树无所适从。
“我从一懂事便开始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娶小树做我的娘子,可是后来花叔叔说小树是不会嫁人的,只会娶夫。”子廉惨淡的笑了一下,那笑容,生硬的挂在脸上,仿佛是利刃镌刻一般,令人看过之后只会心生疼痛。他深邃幽黑的眼神似乎飘了老远,回到了那段远在绿茵村里的美丽时光。
“于是,我又开始幻想,幻想着有一天小树会像今天这样,带着聘礼,穿着喜服,和着鼓乐,来……娶我。”思绪仿佛还停留在自己编织的梦幻里,而水波流转的眼中只一片茫然迷离,那颤颤的声音竟仿若马上便要哭出来一般楚楚惹人怜惜。
“我还真的以为,小树是来娶我的。”那样的优伤让人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赵红应该是最最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的,他执着又倔强,他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还清晰的记在她的心里,她应该劝着他回去自己房间的,可是,那样的责备她说不出口。
“子廉……”千树聆听着他一句句的话语,感知着一件件她不曾知晓的事情。
“我不知道小树到底还要我怎样才行,我央着母亲去你家求娶,花叔叔不允,又去求嫁,还是不行。你搬来了京城,我便跟着来了,你去了书院念书,我也跟着去了。我不想告诉小树为了见到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忍受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如果我可以和你在一块儿,不要说绝食饿成皮包骨头,不用说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哪怕是饿死了,哪怕是被人的唾沫淹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子廉的眼里是星点毅然的小小火苗。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行?”在那稚嫩的眸子里轻轻涩涩的光亮却好似真的在疑惑一般。
“我,……”千树想说,子廉你做的那些自己并不知情,可是这个念头也不过是悄悄闪现便消逝无踪。
怎会不知情呢?这个少年来书院时瘦削的身体,还有那同学间异样的眼光和轻视。自己只要是用过心,必然会清楚明了的。
可是,退一万步,就算是知道了他痴心无悔所做的一切又如何?他的深情她无以回报,他要的情爱她给不了。
“子廉那么好,应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千树确实是这样想的。
子廉不同于子楚,他没有那些凡人眼中难容的缺陷,他轻易便可吸引少女的目光,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