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料不到叶家祺会发出那么大的力道来,这两拳之力,令得我的身子,凌空飞了起来,向后直撞了出去,我的背部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之上。
那一撞,使我坐倒在地,而且,要花好几秒的时间,才站得起来。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叶家祺抱住了头,正在团团地转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我实在不知道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何以变得那样子?他一定是疯了,不论是由于什么原因,他毫无疑问地是疯了,在屋中团团乱走,刚才差一点将我捏死的人,一定是一个疯子!
虽然他曾和我通过电话,而且在电话中,他讲话十分清醒,他的疯狂,或者是间歇性的!
我的心中难过到了极点,我呆呆地站着,低声叫道:“家祺!家祺!”
但是叶家祺对我的叫唤,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是不断地转着,而且越转越快。
就算我是在一个中国武术上有着相当造诣的人,我也不能这样去不断地旋转着而不跌倒,他足足转了有了十分钟,我也呆立了十分钟。
然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去,陡地伸出了双臂,将他拦腰抱佐,他不再旋转,但是拼命地挣扎着。
叶家祺挣扎的力道极大,但是我抱住他的力道,却也不小,我下定决心要将他抱住,我使出了最大的力量!
于是,我们两个人的身子,就在他的书房之中,撞来撞去,我们几乎撞倒了一切陈设,发出惊人之极的声音来,在书房外面,也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叶家的男工,最后,叶老太太也来了。
我一面抱着叶家祺,一面叫道:“老太太,我会令他安静下来,我会令他安静下来。”
叶老太太也不说什么,只是哭。做母亲的,除了哭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我抱着叶家祺,和叶家祺在房间中足足闹了半小时,叶家祺才软了下来,他软倒在我的身上,一动也不动。看他的样子,他像是一具机器,燃料突然用罄了一样,我用脚踢起一张椅子来,将叶家祺放了下来。
叶老太太急急忙忙地想进来看他,但是却被我阻住了,我道:“老太太,他现在没有事了,我想让他静一静,你们都离他远些,让我一个人陪着,或者,会在他口中问出些名堂来的。”
叶老太太垂着泪走了开去,一干男佣人也都叹息着,散了开去。
我关好了门,转过身来,看到叶家祺像死了一样躺在椅子上,汗珠还在不断地涌出来。
我也一样满头大汗,我抹了抹汗,这才有机会打量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当我们两人,都迷于斗蟋蟀之际,他的书房中,便全是各种各样的蟋蟀罐;当我们两人,迷于做模型飞机时,他的书房中,便全是飞机材料和丙酮的气味,可是这时,当我打量他的书房时,却发现和我两年前离开时不同了。
这时,书房中的好几个架子,全部跌倒在地上,架上东西,也散落了一地,那些东西,全是我以前未曾见过的,那全是动物和植物的标本。
许多浸有动物标本的玻璃瓶打碎之后,甲醛流了出来,发出难闻的气味,然而,那种难闻的气味,比起有些标本的丑恶来,那简直不算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我足尖之前,有一条大蜈蚣的标本,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么大的蜈蚣,它足有两尺长,背上红蓝交界,颜色鲜明,身体的两旁全是脚。看到了之后,令人不期而然地感到全身肌肉在收缩,可是,比起那几只蜘蛛来,我却又宁愿选择那蜈蚣了。
那几只蜘蛛,大小不同,最大的一只,足足有拳头般大,足上有着一寸来长的暗红色的长毛,还有一只蜘蛛,背部的花纹,十足是一个人的脸孔。
我自然知道叶家祺在大学中读的是生物,读生物的人,自然要搜集各种各样标本,但是,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许多可怕的东西的呢?
当我在慢慢地打量着他书房中这许多标本之际,他开始呻吟。
我绕过了那条大蜈蚣,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望了望我,又望着书房中凌乱的情形,苦笑了一下:“我刚才有点失常,是不是?”
我并没有回答他,如果刚才他那样,只算是“失常”的话,那么,什么样的人才算疯狂呢?
我的不出声,分明使他十分不快,他道:“你这样望着我干什么?每一个人都有情绪激动的时候,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知对一个有着间歇性神经失常的人(当时我如此肯定),是不是应该直截地向他指出这一点,但是我却感到,叶家祺像是知道自己的失常,而且,他还竭力地在掩饰着他的失常!
这种明知自己有错,但是却还要不住掩饰的行为,我最讨厌,我一声冷笑:“家祺,你不是激动,你是神经失常!”
叶家祺猛地站了起来;“胡说,胡说!”
我冷冷地道:“你刚才差一点将我捏死!这是由于你情绪激动么?还有,前几天,你到王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