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王朝的“掌门人”。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到底是怎样发生的?蒋介石的洗脑术为什么在他身上有这样的高效?
在踏上归国的火车之前,蒋经国的思想已开始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苏联政治环境的影响所致。受这个革命环境熏陶,他自愿地把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的信仰,并且理想化。然而,现实的残酷的政治斗争,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对他的思想冲击不会小。一个人对一种理想的追求,从天上突然掉到地上,那种滋味是可想而知的。
这种冲击与震撼,在不同的人身上所产生的效应是不同的。蒋经国出生在一个富户人家。其父的传奇性的变化,使他的阶级出身跃升到宝塔尖上,这种阶级的烙印在他脑海里是很难消失的,在客观条件发生变化时,哪怕是微妙的变化,它都会有所呼应;背叛革命后的蒋介石不仅没有沉沦,反而成为中国的最高统治者,长期主宰中国的政坛,为蒋经国寻找新的前途,提供了很大空间。苏联的社会制度,蒋经国所追求的理想,与其父亲所代表的统治阶级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在现实与理想出现巨大反差时,像他这样的人,就很有可能皈依到原来的阶级营垒。正因为有这样的思想土壤,蒋介石才有可能把一个“逆子”,从自己所仇恨的“信仰”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他帮助蒋经国的这种解脱,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对蒋经国进行了极其严酷的“洗脑术”。
第一,亲情软化。蒋介石虽然企盼儿子的回归,虽然他又是一个旧仇不忘且必报无疑的人,他对蒋经国在《真理报》上发表的严重伤害他的“威严”的公开信耿耿于怀。因此,蒋经国要见他与宋美龄时,他让儿子吃了闭门羹。经过心腹陈布雷的劝解,才予以宽恕。两个星期以后,还是接见了蒋经国。如果换了另一个人如此地冒犯他,肯定被置于死地,亲情战胜了冷酷,他也要用亲情来软化蒋经国。
他没有让蒋经国在自己身边久留,立即派人把蒋经国及其妻儿送回到老家溪口。在溪口自然会有阿谀奉承者安排热烈欢迎的场面,当时的《大公报》载文作了这样的描述:“车近洋桥,便缓缓而驶,人群一拥而上,口号与鞭炮齐鸣,直闹得震天价响。”如果说这种安排是涂上一层亲情的“政治性欢迎”的话,那么,安排蒋经国与其母毛氏的见面,那是一种亲情在心灵上的震撼。记者作了素描:“这时的蒋经国,一步紧似一步,一眼望见亲娘坐于正中,便急步踏上,抱膝跪下,放声大哭,方良和爱伦也上前跪哭!毛氏早已心酸,经不住儿子的哭,也抱头痛哭!一时哭声震荡室内,好不凄楚!”这是一个政治导演的绝妙的安排,“政治企图”溶于亲情中,通过血缘的自然循环,把外在的震撼带进脑海,去引爆心灵的震撼。
蒋经国在母亲身边一住就是一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请看看曹聚仁的神笔的描述:“那个夏天,他们这一小圈子,就在炮火连天的大局面中,过着乐陶陶的天伦生活。”这种“乐陶陶的天伦生活”对蒋经国所追求的“信仰”的淡化到底起多大的作用,我们不好估量,但肯定是有的。这是一种潜移默化,使人不加防范,况且,蒋经国已放弃了防范,而自愿地接受亲情的软化。蒋介石的“洗脑术”旗开得胜,可以说成功了一大半。
第二,修身养性。蒋介石曾令年幼的蒋经国熟读儒学,特别是学习曾国藩的新儒学,使之按照自己期望的目标“成龙”。然而,儿子却被“共产主义信念”所征服。他要假“圣人”之“经”让“逆子”从思想上回归。蒋经国回忆:“我回国后,父亲要我读《曾文正公家书》和《王阳明全集》,尤其对于前者,特别注重。父亲认为曾文正对于子弟的训诫,可作模范,要我们体会,并且依照家训去实行。”这哪里是一般的伦理教化,这是一种高技巧的洗脑。用“洗脑”这一词诠释蒋介石要蒋经国重温儒学的企图,并不是笔者的偏见,江南先生在《蒋经国传》中明白无误地解读了蒋介石的心路,他说:“蒋先生要洗经国的脑,要把马列主义的意识形态,清除得一干二净。”
第三,责令反省。蒋介石要蒋经国闭门思过,在此基础上,责令其写出反省书。写“反省书”是蒋介石的特务机关对被捕的共产党人及其他革命者所采用的手段,对其被“赤化”了的儿子也不例外,当然叫法不一定相同,实质是一样的。于是蒋经国写了一份名为“旅俄报告”的“反省书”。这是一个思想总检查,他用文字记录下蒋经国的思想演变过程,记录了儿子的悔过,记载了他的誓言。这对蒋介石来说,我们不能仅仅理解是他歇斯底里的满足,这是他实施“洗脑术”的一个重要步骤。
评析:
蒋经国在苏联留学,由于其自身在中国国内的思想基础,加之受其父“革命”表象的影响,在苏联革命环境的熏陶下,成为一个“共产主义信仰者”,曾经用最为严厉的言词,无情地鞭笞叛变了革命的父亲。叛变革命后的蒋介石与其子蒋经国在“信仰”上势不两立。然而,即使如此,蒋介石仍时刻思念着海外的儿子。当蒋经国带着俄国籍妻子及混血子女回国后,他虽然有气,但还是接受了他们。要是换了别的对象,早就被他杀头了,亲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