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大,除了我们几个驴友,山里静极了,停下脚步,可以听见水响,犬吠,鸟鸣。
杨哥介绍说,这里的山都已经被人承包了,搞来银行贷款,把一座座山上的松树统统砍掉,整理之后,开始规模种植碰柑。走不多久,我们就看见这样的杰作。整座山被砍得精光,修整成整齐的坡地,山顶还修有几间平房,坡地上从上而下,种着一排排碰柑,很壮观。与传统的柑橘树相比,笔直,占地面积小,劳作空间大多了,阳光的照射也强多了。平房里住着请来的农民,“收入平分”,杨哥这样解释说。
我们开始下坡,迎面走来一个光头老人。杨哥高声的和他打招呼,说着祝福的话。老人很高兴的邀请我们到他家去歇歇脚,喝点水,“我一会儿就回来。”分手以后,杨哥告诉我们,老人是熟人,承包这些山的就是他的儿子,他的老头以前和岳父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如今和大哥关系不错。杨哥果然把我们带到对面山腰上那栋两层楼房里。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不太热情,客套的询问我们的情况。杨哥在介绍我时,说的是“xx的男的。”我谢绝了茶水,走出门来,山里的空气真好,景致也不错。门前土坪上两条高大的狼狗慢慢地向我贴过来,先是围着我转圈,继而好奇的嗅着我的气味。我伸出手,给狼狗挠痒痒,两条狗全都顺从的躺倒在我的脚下。
从那栋小楼告辞出来,继续爬山,由于我要求不走回头路,杨哥的判断力也发生了错觉,我们在山脊迷失了道路,跌跌撞撞的从一条斜坡摸索着下到了山谷,在田埂上弯弯曲曲地走了一段,才又回到山间大道上。以后就顺利多了,在山顶哼着歌,在山脊说着话,轻盈的往前走。最后的出山处就是我所希望的铁路信号灯。回想若干年以前,岳父在山中一座茅棚里守花生,我和妻子扛着一根树干愉快地回家。
今天,我们也是愉快地回家。
6.土门的山
从彭哥的后门望出去,有一条水泥路盘旋在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我很好奇,没去过,于是就从渠上的小桥上过去,走上了那条小路。
小路的左首是一些已经废弃的,断壁残墙的建筑物,右首是三层楼的土门医院。医院已经很陈旧了,房门和窗户的油漆都早已脱落。正是春节期间,一个求医者也没看见。继续向前走,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柑桔林。就是那种霸气的,矮小的,占据很大领域的,传统的桔树。树冠如盖,姿态随意,绿意盎然,除草是很仔细的,树下还有一条条小沟,似乎还有粪便的痕迹,可见管理是很细心的。
这里就是土门的柑桔园。顺坡而上,身上暖洋洋的,走到一个三叉路口,选择向左。走不多久,水泥路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枯黄的蒿草之中显露的土路。还算平坦,大货车无法通过,农用车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土路蜿蜒伸展,先是下坡,再向左转,一个劲地上到山顶。输电铁塔,朴实的农舍,还有路边插着荆棘,防备他人闯入的菜地,有白菜,小葱,胡豆,还有萝卜。
一个人独自闲逛有些好处,随心所欲,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多数时间一个人低头赶路,让思绪随着土路弯弯曲曲,起起伏伏,高兴起来就昂起头,哼上几句歌,从《花好月圆》到《两只蝴蝶》。不过也得承认,一个人独行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和找不着北都是常有的事。从一户农舍旁边路过,想一路下山,越来越窄的土路却神秘的消失了,我被困在一片不见边沿的柑桔林里迷失了方向。和上次走通望州岗时一样,猫着腰,在柑桔树的绿叶下穿行,跳下土坎,绕过坟堆,认定一个方向,慢慢的向前摸索。时间尚早,心里不慌,终于看见了一户农舍那高高的屋脊,这就意味着我已经走出了困境。
有些狼狈的绕过一辆停在路边的货车,我下了山,重新回到山下的那条水泥路上。彭哥的那栋楼房就在右边向我微笑,我这才明白,原来我只是在两三座山上兜了个圈而已。向后看,路的远方应该是仓屋榜,还有官庄。前者多年以前有一个篾匠师傅老夏曾邀请我去做过客,后者因为一座大水库和鸦官铁路而闻名,我的左边,也就是隔着一个鱼塘,就是通往土门的另一条道路。
我如释重负的向土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