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便只得装聋做哑。对于四叔五叔的那些无耻行
为,他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做的全是正当的事情,他却偏偏要干涉我,看见我不怕
他,他就向大哥发脾气。这也只有大哥受得了。
“话又扯远了。我应该叙述散传单的事情。我同惠如约定,把传单散完就在我们公馆门
前太平缸旁边见面。我到那里不久他也来了。他两手空空的。他说他散得十分顺利。我们两
个一起走到商业场后门口。京士站在那里,带笑地对我们点头。我们知道没有发生什么事
情,便放心走到楼上社里去。存仁他们都在那里,只有陈迟和汪雍还没有到。但是不久他们
和京士一起进来了。我们一共十五个人,挤在社里面。茶和点心都预备好了。大家高高兴兴
地吃着。每个人愉快地叙述各自的经验。我们又唱起歌来:美哉自由,世界明星。
拼吾热血,为它牺牲。
要把不平等制度推翻尽,
记取五月一日之良辰……
“我们好像就在过节。琴后来也来了,不过她来得太晚,我们快要把点心吃完了。我和
她一起从社里出来,我送她回家。一路上我把我的经验告诉她,她也非常高兴。
这自然只是一个开始。我希望以后还有许多更使人兴奋的事情。
“我可以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话。……”在两个星期后的一封信里觉民又告诉觉慧道:
“我们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们翻印的第一本书《极乐地》就要出版了。我们把这部描写
未来社会的小说稍稍删改了一下,也加上一些新的意见,这是经过大家讨论,由继舜执笔
的。我们已经接到了汉口、广州、安庆、南京、北京等处朋友的来信,而且写了详细的回信
去了。最近又认识一个新从法国回来的朋友,他的名字叫何若君,身材高大,年纪刚过三
十。他懂得世界语。我们都想向他学。
“演戏的事情现在也很有办法。款子已经筹到一点,以后还打算募捐。我们就要开始排
戏,由存仁担任导演。
大家一定要我参加。但是我从来没有上过舞台,上次在学校演《宝岛》又未成为事实。
我怕我演不好戏,所以只答应扮演一个不重要的脚色如银行家、医生、大学生之类。陈迟担
任安娥,汪雍担任马霞,还如担任苏斐亚,是决定的了。汪雍常常扮女角,还如以前也演过
一两次戏,自然不成问题。陈迟以前总是演男角。这次他演安娥,倒应该多费力练习;不过
他自己说他很喜欢安娥这个人,所以他愿意扮演她。他甚至说他要扮出一个活安娥给我们
看。我们都不相信。但是我们希望他能够演得好。因为这次演戏和我们的周报发展前途有很
大关系。我们下星期就要开始排戏了。……”又过了一个星期觉民的信里说:“《极乐地》
已经出版了。我们大家都很高兴。我今天给你寄上两包。你如需要,以后还可以多寄。今天
我们一共寄出一百多本,北京、南京、广州、汉口、安庆各处通信的朋友那里都有。这是我
们自己包封,自己带到邮政局去寄发的。我们又在报纸上登出了广告。我们想一千本书很快
地就可以半卖半送地散完的。这是均社出版物的第一种,以后我们还预备翻印别的书。望你
在上海多搜集一些这类书寄来。你在那里搜集一定很方便。便是一本破旧的小册子我们也当
作宝贝似的。前天我从学校回家无意间在旧书摊上买到一本小书,叫做《俄罗斯大风潮》,
是民国以前的出版物,用文言翻译的,译者署名‘独立之个人’。书里面叙述的全是俄国革
命党人的故事,读了真使人热血。我把书拿给存仁他们看。他们都不忍释手,说是要抄
录一份。这本书不知道你见过没有?你要看我可以寄给你。
“《夜未央》决定在暑假中演出。离现在不过一个多月。所以我们应该赶快排演,前天
已经开始背台词了。以后规定每隔一天晚上练习一次,在存仁或惠如的家里。我决定扮演银
行家,这个脚色不大重要,倒容易演。这两天在社里常常听见各种古怪的话声。大家都在背
词。京士扮警长。他时时做出摸胡须的样子,踌躇满志地说:‘不要忙,不要忙,……慢慢
来,’或者发怒地骂道:‘这个畜生岂有此理。’扮革命党人桦西里的惠如沉着脸苦恼地
说:‘那许多人他们的血是一滴一滴的零碎流。’最有趣的是扮看门人桑永的叔咸和扮女仆
马霞的汪雍时常调笑,叔咸带着傻气地问道:‘如果没有亚历山大第一,那第二第三两位又
从何而来?’汪雍尖声笑答道:‘你这话很不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