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做饭。两个吃酒,诉说路上上许多事务。吃了酒饭,智深便问史进道:“你今
投那里去?”史进道:“我如今只得再回少华山,去投奔朱武等三人入了夥,且
过几时,却再理会。”智深见说了,道:“兄弟也是。”便打开包裹,取些金银
与了史进。二人拴了包裹,拿了器械,还了酒钱。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
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路口。智深道:“兄弟,须要分手。洒家投东京去,
你休相送。你打华州,须从这条路去。他日却得相会。若有个便人,可通个信息
来往。”史进拜辞了智深,各自分了路。史进去了。
只说智深自往东京,在路又行了八九日,早望见东京。入得城来,但见:
千门万户,纷纷朱翠交辉。三市六街,济济衣冠聚集。凤阁列九重金玉,龙
楼显一派玻璃。鸾笙凤管沸歌台,象板银筝鸣舞榭。满目军民相庆,乐太平丰稔
之年;四方商旅交通,聚富贵荣华之地。花街柳陌,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
无限风流歌妓。豪门富户呼卢,公子王孙买笑。景物奢华无比并,只疑阆苑与蓬
莱。
智深看见东京热闹,市井喧哗,来到城中,陪个小心,问人道:“大相国寺
在何处?”街坊人答道:“前面州桥便是。”智深提了禅杖便走。早来到寺前。
入得山门看时,端的好一座大刹。但见:
山门高耸,梵宇清幽。当头敕额字分明,两下金刚形势猛。五间大殿,龙鳞
瓦砌碧成行;四壁僧房,龟背磨砖花嵌缝。钟楼森立,经阁巍峨。幡竿高峻接青
云,宝塔依稀侵碧汉。木鱼横挂,云板高悬。佛前灯烛荧煌,炉内香烟缭绕。幢
幡不断,观音殿接祖师堂。宝盖相连,水陆会通罗汉院。时时护法诸天降,岁岁
降魔尊者来。
智深进得寺来,东西廊下看时,迳投知客寮内去。道人撞见,报与知客。无
移时,知客僧出来,见了智深生的凶猛,提着铁禅杖,跨着戒刀,背着个大包裹,
先有五分惧他。知客问道:“师兄何方来?”智深入下包裹禅杖,打个问讯,知
客回了问讯。智深说道:“小徒五台山来。本师真长老,有书在此,着小僧来投
上刹清大师长老处,讨个职事僧做。”知客道:“既是真大师长老有书札,合当
同到方丈里去。”知客引了智深,直到方丈,解开包裹,取出书来,拿在手里。
知客道:“师兄,你如何不知体面?即目长老出来,你可解了戒刀,取出那七条
坐具信香来,礼拜长老使得。”智深道::你却何不早说。”随即解了戒刀,包
裹内取出片香一炷,坐具七条,半晌没做道理处。知客又与他披了袈裟,教他先
铺坐具。知客问道:“有信香在那里?”智深道:“什么信香?只有一炷香在此。”
知客再不和他说,肚里自疑忌了。
少刻,只见智清禅师两个使者引着出来,禅椅上坐了。知客向前打个问讯,
禀道:“这僧人从五台山来,有真禅师书在此,上达本师。”清长老道:“好,
好。师兄多时不曾有法帖来。”知客叫智深道:“师兄,把书来礼拜长老。”只
见智深先把那炷香插在炉内,拜了三拜,将书呈上。清长老接书,把来拆开看时,
上面写道:
“智真和尚合掌白言贤弟清公大德禅师:不觉天长地隔,别颜睽远。虽南北
分宗,千里同意。今有小浼:弊寺檀越赵员外剃度僧人智深,俗姓是延安府老种
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鲁达。为因打死了人,情愿落发为僧。二次因醉闹了僧堂,
职事人不能和顺。特来上刹,万望作职事人员收录。幸甚!切不可推故。此僧久
后正果非常,千万容留。珍重,珍重!”
清长老读罢来书,便道:“远来僧人且去僧堂中暂歇,吃些斋饭。”智深谢
了,收拾起坐具七条,提了包裹,拿了禅杖、戒刀,跟着行童去了。
清长老唤集两班许多职事僧人,尽到方丈。乃言:“汝等众僧在此。你看我
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这个来的僧人,原来是经略府军官。为因打死了人,落
发为僧,二次在彼闹了僧堂,因此难着他。你那里安他不的,却推来与我。待要
不收留他,师兄如此千万嘱付,不可推故。待要着他在这里,倘或乱了清规,如
何使得。”知客道:“便是。弟子们看那僧人,全不似出家人模样。本寺如何安
着得他。”都寺便道:“弟子寻思起来,只有酸枣门外退居廨宇后那片菜园,如
常被营内军健们并门外那二十来个破落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