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拎着的几只包缎裹布的礼盒,我惊讶说道,“本姑娘没花眼吧?你这小气包儿也会带着东西来看我?!”
文霖眼角抽搐,似笑非笑,面皮发紧,似红非红。一屁股坐到房内我那张最舒服的软椅上,又自顾自得喝了几口下人刚端来的热茶,这才指着怀里被自己抱得紧紧的两只盒子道,“这盒是我要送给芝游用的玉芙膏,这盒呢,是我刚刚买来打算做今日晚膳的天下包…”
见我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文霖嘻嘻笑道,“我怎会忘了你这个知己好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玉质小瓶,往我手中一拍,“那!道,“吏部不是还有关海在么?我迟去两日,要什么紧?”
“你猜到母皇的意思了?那就好!我也不必再象个管家婆般和你唠叨了。”文霖笑着伸个懒腰,“你不晓得,最近在户部我有多累。呵呵,以后,有苏子你作对比,我也心里舒坦些,呵呵…”笑着笑着,她脸上却渐渐多了几分凝重,“嗯,奇怪…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似乎最近董老头分派给我的差事特别的多呢…”
不是那白胡子老头私底下在搞什么小动作吧?我刚要胡说几句,顺带对文霖这家伙幸灾乐祸一把。忽然想起了秦亮离去前的那番话:“主上,就算文霖是你的知己好友,可她首先是个皇女。更何况,皇家事本就错综复杂,动辄牵连贬官,砍头灭族啊。我看如今西唐,女帝正当壮年,皇太女却已长大,加上个能文能武、不甘人后的皇五女,哼哼,就算族主放了他们,恐怕西唐十年内也必出大乱。丫头你最好莫要趟这混水,一个不留神,被搅了进去,咱们可是两族一府,大几百的人命哪…”
看着窗外那轮夕阳,慢慢落下,天边晚霞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其瑰丽妖娆的血色。我心头有些莫名压抑。这如日中天的西唐圣朝,平安盛世,真的会大乱么?
多想无益。拍拍文霖肩膀,我改口打趣道,“既然当差也是体力活,看在你送本姑娘大内贡药的面子上,下次你再去买便当,我让天下楼给你打个八五折外带赠品天下包五只好了!不过咱们先说好,必须是一两银子以上的那几种便当哦…”
“啊?什么,一两银子以上的那几种喂,苏子,你也太抠门了吧?!怎么说,本皇女为你求来的贡药也是千金难得…”
文昭狐狸皇帝发话,再在家里装聋作哑,我总归没那个胆量。
文霖来后的第二日,虽然并无朝议,我还是一大早,拿着一份煎果子走向皇城里的吏部。
惊蛰过后,桃花大盛,稚鹰翔空。皇宫内外夹道旁的桐槐柳树,纷纷抽出绿芽,蛰伏一冬的小虫也爬出了泥土。连带着这一路上擦身而过,啃皇粮当皇差的官吏、禁卫们在互相点头打招呼问早的神色语气间也多了几分匆忙。弄得本来以为时间足够,打算边吃边欣赏风景,悠哉上班的我,也把手上那还余小半份的夹蛋煎果子往嘴里一塞,加快了脚步。
过了安福门,正要拐弯进宫城,听到身后一人在喊,“前边儿那位,可是吏部的苏大人?!”
禁卫将军,蔡横。
我微笑着看他翻身下马,抽动着有些红通的蒜头鼻,扯着缰绳走近。
互相行了礼。抱着他擦得锃亮的头盔,蔡横挠挠头,瞧着我,预言又止,一副“你在吃什么,还有没有”的表情。
我笑眯眯得摊开两手,“蔡大将军,你晚来一步哦,苏某的早饭刚刚吃完。”
蔡横一愣,下意识得接茬问道,“是天下楼的煎果子么?怎的这么香?”
想到起床时,宁非红着脸端来的亲手zuo爱妻早点,我眨眼笑道,“这个啊,苏某也不大晓得哎,可能是那天下楼的厨子今早用的油香吧!”
“啊!可惜了,”蔡横一副后悔不该当初的样子,“上回俺还嫌煎果子肉少不香,今儿俺媳妇买的是那个肉馅最多的啥大肚弥勒包的…不过,也挺好吃…”说着,意犹未尽得咂巴了几下自己的阔嘴,连带着那脸鬓四周的络腮胡子颤动不已。
瞥到又一个小吏,似乎还是吏部白丁,从身侧走过,我对蔡横客气得拱拱手,“蔡将军,时候怕是不早了。将军若是无其他事,苏某就先行一步了。”
“哎!瞧俺这脑子!”被我一打岔,蔡横拍着自己脑门从早饭回味中醒过神来。颇有些神秘兮兮得看看四周,将我又往官道旁的大槐下拉了拉,不好意思得支吾着道,“蔡某是个粗人,脑子不会拐弯嘴巴也呛。和朝中其他文官们不大熟络,也就大人您,还是因为蔡某好吃,这才能聊到一块儿些…呵呵…嗯,蔡某素闻国公大人您侠肝义胆,待人热情,嗯…蔡某近日遇到一事,自己想了几宿也不得法儿,偏偏又与在下的亲侄儿有关…”
眼见这粗汉将军因为拿着官腔说话,憋得满面通红,就要缺氧昏厥。我好笑得眨眨眼,打岔说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我这个人,大事虽然也理不大顺,可说到这府中家务,尤其是和夫妻亲人有关的,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将军尽管直说,帮不帮不得上,咱们再看,好吧?”
“哎哎!娘的,都说一句话咽死条汉,还是和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