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把额头的汗水,汗津津的衫子紧贴脊梁骨。
十尺见方的舱间,两只拳头大的通气孔外湿热的风吹进。
拿袍摆当蒲扇,大力扇着,我瞄眼对面的上官云。
唉,美人就是美人。依然那么文文静静、端端庄庄得坐着。羽般睫毛低垂,如玉容颜上染了一层粉色,樱唇更加红润...忽然想起了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比喻——蒸笼里晶莹剔透的虾饺。
望进了两泓深幽中。
涟漪慢慢荡开。“你...”
我别开眼,“哎,天气这么热,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不、不知无名岛上是否更热。”
见上官云并没有着恼,我暗松了口气。脑海里却出现一帮皮肤黝黑,手拿长矛,只围着一块尿布的矮豆子。一阵恶寒。
“不会吧,”我笑道,“当初听那个变态牛黄上清说,我和郑某人生活过的那个海岛已经是很南的地方了,按经纬度来说,无名岛应该热不到哪儿去。”
“......”
竖起耳朵,那边确实没了动静。我叹口气。
这几天,和上官云相处,好像回到了初恋的时候...呃,初恋大概、可能、也许、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怀里仿佛住进了一只兔仔,动不动就跳几下,可爱固然可爱,却又无所适从,抓又抓不到,赶又赶不出。
小非,你在哪儿?苏子想你。
郑某人、小孩,你们在西唐怎么样了?郑某人应该不会怎样,就是小孩,接到本姑娘的消息,一定又气又急吧,“死人!你和那个梁南太子倒逍遥快活了,临行前说过什么!...还不回家...呜呜...不要你了!再不回来,我、我休了你!...死人!...你跑哪儿去了...好想你...”
恍惚听见了丰小孩的声音,心头酸涩。
毫无征兆,船身忽然猛烈晃动起来。
“咿喂!”惊呼着,我一头撞向对面。脚上镣铐一紧,踉跄着栽进一个热乎乎的xiong膛。
“啊!”
“对不起!”我仰头。
近在咫尺的红唇。
眼眶里顿时涌上泪水,鼻腔里湿漉漉的。
“你、你流血了。”上官云慌不迭得推开我道。
上仰脑袋,吸溜着。我呜咽道,“谁让你xiong部硬的象石头!”
旁边沉默了半刻。“嗤啦——”一声裂帛响。
难道,他心怀内疚,想以身相许?或者,和本姑娘同室相处,日久生情,要坦诚相对?再不然,终于发现了本姑娘的好,迫不及待、*?
“嗤啦——”又是一声。
鼻血窜出。我加大吸溜的马力。
“给你...”
手上多了两条...布?
我暗自松口气,却隐隐的...失望。
“如何了?”上官云轻声问道。
“没事,”拨弄着鼻下两条长长的白色布带,我笑道,“不过,感觉好像拖着两根面条。”
“噗哧”一声,杏眼弯了起来。“没剪子,将就些吧。这样子,很可爱。”
“可爱?你来试试!”佯装忧愁得叹口气,我捋着布带,“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上官云怔然,喃喃道,“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他幽幽得叹了一声。
忍不住想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握紧的拳头,终是放了下去。
你是在为谁忧愁?钱家二小姐吧。
舱内再度沉闷起来。
心里不痛快至极。
我走到舱口,用力拍打着门板,“喂!有没有人?!到底要把本姑娘关到什么时候?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龙须,是汉子就放你姑奶奶出去!龙二!你个娘娘腔的家伙...”起劲踢着门板,我嚷嚷着...
声嘶力竭,口干舌燥。外面一点人声都没有。
“...放我出去...”靠在舱门上,刮抠着门板,我一声响一声闷得哼哼着,“再不然,换个地方也好...要成咸鱼干了...阿里巴巴,芝麻开门...数一二三,再不开门,本姑娘就一头撞、撞在豆腐里了啊。一...二...”
“三”没出口。“嘎吱——”一声。
舱门居然真的打开了。身体前倾,差点再次栽进来人怀里。
“幸亏,幸亏...”没有,不然非要恶心一辈子。我看着门口香喷喷的家伙。
“怎么了?”看到我的鼻子,龙二不由分说搭上我的手腕。
连点几处穴道。鼻血顿时止住。
“没事,没事,”拍着自己xiong口,龙二笑道,“吓死奴家了。那些草药性子是猛了些,不过慢慢就适应了。”
“谢谢你啊,”取下布带,我笑道,“又是下毒,又是压毒的,你比我亲妈还关心我呐!”
没听出我话里的讥讽。龙二细长眼眯起,舔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