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道:“第一个意思是姐姐这脚……”
如烟道:“我的脚怎么了?”
无心道:“扎了一根刺啊。”
如烟道:“第二个意思呢?”
无心道:“第二个意思是这么漂亮的脚怎么可以扎了刺呢?”
如烟道:“就会贫嘴。”脸上升起一片红云。
无心道:“还有第三个意思。”
如烟道:“还有第三个意思,什么意思?”
无心看着这一对冰雕玉凿般的小脚道:“若是能天天抱着这双小脚睡觉多好啊。”
如烟一把抓住无心道:“看你往哪里跑?姐姐要结结实实打你屁股。”
无心道:“你打你打,只盼姐姐手上轻些。”
如烟在无心屁股上轻轻地打了几下,无心夸张地直叫唤。
如烟笑道:“你叫唤什么?你当姐姐当真会舍得打你?——小滑头!”
无心道:“我知道姐姐舍不得的。”
如烟道:“别尝到了甜头,下次姐姐说不定会真的打你。”
无心道:“等下次再说,姐姐又舍不得也说不定。”
如烟道:“你看看扎得深不深?帮我拔出来。”
无心抬起如烟的脚捧在手心仔细看了看,道:“断在里面了,如何是好?”
如烟道:“把它挑出来呀。”
无心道:“怎么挑?又没有针。”
如烟道:“姐姐有啊。”说着就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如烟道:“行走江湖身上什么都能少几是不要少了银针,你也要准备一根。”
无心道:“和姐姐一起走江湖,姐姐有了就可以了,我还要它做啥子。”
如烟道:“姐姐不能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呀。”
无心道:“为何不能一辈子在一起?”
如烟道:“你长大后要娶媳妇,那时姐姐怎么还能和你在一起?”
无心道:“兄弟不娶媳妇不就行了?”
如烟道:“别说傻话了。”如烟听无心如此表白,心里着实感动。她看看无心,也叹了一口气。
无心道:“姐姐为何叹气?”
如烟道:“兄弟呀,你若能大几岁,姐姐就……就嫁给你了。”说完脸上更红了。
无心不再说话,他小心地用银针挑开如烟扎刺的脚皮,他的手有点发抖。他镇静了一下又挑。半天仍是没有挑出来。如烟道:“大点力呀。”无心道:“怕姐姐疼。”如烟道:“不怕,江湖儿女,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无心道:“姐姐的脚那么完美,兄弟舍不得。”
如烟收回脚道:“你舍不得,姐姐自己挑。”
无心调皮地一笑道:“没了,挑出来了。”
如烟在无心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你又耍姐姐!”
无心笑道:“兄弟是想多摸一会姐姐的脚的,兄弟实在是太喜欢它了。”
如烟只觉得脚上热热的麻麻的向上升起,也不知是刺扎的还是被无心摸的。
如烟忙穿上鞋子,道:“走吧,太阳已下山了。”
无心就站起身。二人手拉着手出了竹林。
如烟道:“等等。”
无心道:“还有何事?”
如烟道:“还有姐姐一身衣服。另外把那青布带走。”
无心道:“姐姐衣服自不能让人随便得去,那青布要它何用?”
如烟道:“早上姐姐就想给你做身衣服,奈何没有银子,现在正好有了布匹,姐姐就做身衣服给你穿啊。”
无心道:“兄弟穿破衣服也穿惯了,无所谓新衣服,但姐姐的心意不能不领。兄弟就享受一下姐姐的女红。”
如烟道:“兄弟,但凡姐姐力所能及,定多多疼爱你的。”
无心道:“姐姐,兄弟这辈子得遇姐姐,实不知前世修了多少福气。”
无心反身取了一匹青布折叠好。于是二人重新上路。如烟道:“兄弟,我们且到村庄里去。”
无心道:“不去集镇上么?”
如烟道:“今日的事实有蹊跷,为何我们行踪都被了如指掌?我们先到村庄去,一来姐姐给你做衣服,二来避开一下,看那人还有何花样。”
无心道:“我看那人也没什么恶意。但姐姐既如此说,兄弟自当依从。”
如烟道:“兄弟真乖。”
二人舍了大路取小路奔村庄而去。这婺州地带原本人烟稠密。田里的冬麦已经一片绿油油的。时令已近初冬,正午还尚温热,一入暮色寒气就卷地而至。如烟无心毕竟是有武功在身,倒也不觉寒冷。他们沿着田间小径曲曲折折地走,说一些草的名字,说一些野菜的名字和吃法。也偶而遇见路边细小的野花,它仍然艳丽着。所谓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如烟道:“兄弟,你父亲我已见了多回,但从没看过你的娘亲,她现在?”
无心道:“我没看过我的娘亲,全当没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