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开始比赛!大丈夫拔刀斗殴,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规矩?”
帅帐蓦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诸人粗重呼吸和火炭燃烧时发出的清脆气爆。
我偷眼打量哈舒里,但见他身高七尺三寸,足足高出安德鲁大半个头去,胸腹背脊四肢肌肉鼓胀纠结,在铁灰色帝国军服内坟起一块块显而易见的可怕造型。
脸上看,除了额头、眼睛、鼻子周围光洁润滑外,其他部位都布满了青惨惨胡茬子,乍看毛茸茸如一只狗熊。那对利如刀锋的鹰眸,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安德鲁,厚实多肉的黝黑嘴唇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似欲待人而噬的猛兽。
反观安德鲁一点紧张情绪都欠奉,双脚不丁不八地卓立原地,右手稳如泰山地按住刀柄,双眸有意无意地盯着对方破绽。
谁也不着急动手,只是静静地对峙着,不过时间稍微一长,哈舒里首先感到一股泰山压顶似的压迫,因为不论他如何运气施劲,对面的死胖子总能未卜先知地在发招前盯紧那一招的破绽,遂一股大气磅礴的刀势就会牢牢锁定那里,让他不敢蠢动。
待他费尽心思转移功力,变更进攻路线和攻击心法后,对方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再次捏住了他的七寸。如此循环往复,哈舒里连续变换了数十种已知绝招,连压箱底的看家本领都预备好了,可是仍未能瞒过对面的死胖子。
这时候,时间已过了一顿饭功夫,周围眼力稍差的军官纷纷不耐,暗地里嘟嘟囔囔说起哈舒里的坏话来,什么虚有其表啦,什么绣花枕头啦,什么银样腊枪头啦,好听的不好听的起来。殊不知两人一招没出,却比千刀万剐的实战更加凶险万倍,动辄就是生死存亡的结局。
哈舒里越来越心浮气燥,一股怒火猛烈地在胸臆燃烧起来,他搭在刀柄上的手越握越紧,掌背青筋盘虬根根蠕动不休,形象可怕到了极点,不过那性命攸关的一刀,始终不曾发出。渐渐地他终于按捺不住烦躁情绪的鼓荡,真气如惊涛骇浪激荡翻涌着,若再不出手,恐怕就是走火入魔的悲惨下场,无可奈何下,他悍然拔刀……
“锵!”战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耀出一道眼花缭乱的精芒,眼看就要出鞘却蓦地嘎然而止。不知何时,两根稳如磐石手指已牢牢地钳在刀身上,磅礴浩瀚的刀气泥牛入海般尽数消失在那人雄伟傲岸的躯体里。
段璧沉声道:“安兄刀法之高,段某真是生平首遇!古人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想不到除兵法外,运用到武功上也是同样精辟。来人啊,给我奉上一斤黄金,这一役,是安德鲁兄弟大获全胜。”
安德鲁淡淡笑道:“安德鲁只是取巧获胜而已,论起真实功夫,又岂是身经百战的哈舒里营长之敌呢?呵呵,这黄金真是受之有愧啊!请段团长酌情收回才好!”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对方留足了面子,又狠狠夸耀了一顿,而且对如何获胜,以及段璧得称誉寸字未提,更不作答,充分表现出一名狡猾如狐得小人本质,让人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段璧无暇跟他狡辩,轻轻哼了一声,放开钳住刀身的双指,转身返回座位去了。
哈舒里这才如梦初醒,但觉浑身衣料都被粘糊糊、湿漉漉的冷汗浸个通透,四肢象被抽尽力量的空空躯壳,微微一晃差点就那么软绵绵摔倒在地,幸亏知晓这一摔事小,性命前程也将统统搭配进去,这才勉勉强强用尽吃奶的力气,站稳脚跟一步一步挪回本来位置。这几步路程,也蓦然间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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