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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公共汽车缓缓地朝站头驶来停下,我对萧翊挥了挥手,转身跳上了汽车。
“温馨!”
我还没站稳,就听见有人叫我。扭脸一看,原来是以前车间里管测定、检验等方面的总教练、去年刚退休的舒阿姨。
这位舒阿姨,平时为人温柔善良,忠厚老实,对工作也很负责任。我们在工作中,难免有偶然的质量情况。她批评得很厉害,甚至还会泼口大骂。但尽管骂,她却不太扣我们的奖金。她说,挡车、落纱都很辛苦,又是日夜颠倒的三班,赚的都是要养家糊口的血汗钱。何必呢?所以我们对她都很尊敬爱戴,同时也很自觉地把自己的活干好,尽量不要让她为难。另外,她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很苦命的女人。儿子六岁时她的丈夫生病去世,她一直没有改嫁,靠着自己硬是把儿子抚养成人。五年前儿子结了婚,因为没有房子住,她就在旁边搭了一间五平方米都不到的矮棚棚栖身。
按理说,这样好的母亲也该安享晚年的幸福生活了。谁知道娶来的媳妇却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舒阿姨上的是常日班,每天早晨要买菜,下班后又要匆匆的赶回家给他们做晚饭。他们有了孩子后,要她带孙子倒也罢了,甚至还要她洗尿布,简直就是一个老保姆。更有甚者,那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媳妇还不知足,就像一只河东母狮,稍有不称心的地方,轻则横眉竖目,重则恶言咒骂。真不知道这个媳妇为什么自己也要生儿子,就不怕以后有报应?因此,舒阿姨的日子很不好过。
“舒阿姨,你到哪儿去?”我在她的身边坐下后随便地问。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用眼睛扫视了一下稀少的乘客后,俯着我的耳朵低低地说道:“你是知道我家里情况的,我也不瞒你。我辛辛苦苦地把那个小赤佬拉扯长大,却落得这样的结局,想想真没有意思。现在人家要帮我介绍一个老头子。我也想开了,既然他们这样的对我,我就离开他们再结一次婚吧。省得受他们的窝囊气!虽然我已经五十岁了,好在如今的时代也开放了,想来不会有人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
“那就祝贺你了。”我点头称赞道,“舒阿姨你早就应该这样了。你已经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全部职责。既然他们忘恩负义,你还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你完全应该再去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晚年生活和自己的家庭。几时结婚?”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没有谈成,对方的要求太高。”
“是吗?”我扬了扬眉毛,朝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觉得她长得没有什么有让人好挑剔的地方,中等的身材,皮肤虽然黑了些,额头上也有皱纹,但模样还是挺好的。
“舒阿姨,我帮你介绍个老头子怎么样?”我笑嘻嘻地低声问。
“你别拿我开玩笑好不好?”她的脸腮有点红了,不好意思地斜了我一眼。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我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道,“他是我爸爸的一个好朋友,以前是一家刊物社的主编。现在虽然退休了,但依然回聘在那里工作。”我把魏叔的情况对她简单地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你嫁给他的话,他即有了生活上的照顾,你也有了自己的晚年幸福,这不是很好吗?”
“我这个普普通通的人配得上人家吗?”舒阿姨犹豫地问。
“怕什么?你放心就是了,有我呢!”我噗哧一笑,站起身说道,“舒阿姨,我要下车了。等我安排好时间后,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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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昏,我一溜烟地来到了魏叔的家。
魏叔刚好要吃晚饭,桌子上摆着一瓶特加饭酒和几碗菜。见我拎了两瓶花雕酒和一塑料袋的熟菜,不由眉开眼笑,嘿嘿地说到:“丫头哎,又来拍你魏叔的马屁了?是来打听那《满天彩霞》的下落呢还是送来了他的新作品?告诉你,《满天彩霞》还没回音。”说着,给我添置了一付杯筷。
“魏叔你好唠叨好烦哎!”我斜眼瞪了他一下,一边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熟菜放在碗里,一边坐下冲着他抿嘴一笑,怪声怪气地问道,“你整天吃熟菜,厌不厌啊?换了我,早就倒胃口啦!”
“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爱吃这个?”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魏婶在的时候,家务、烹饪都是她一手包掉的。那两个小贼每个星期天都带了老婆儿子来骗吃骗喝,妈亲爹棒的好不热闹。老妈子一死,没人做饭了,他们就溜之大吉,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都说忙,没空来看我。嘴上说的倒蛮好听,要我请个钟点工,每天来帮我洗洗衣服做做饭。我要真是这样做,他们每个星期天又好来混饭吃了。我也看穿了他们的虚伪,所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免得他们来烦我。唉,想想真没意思,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看来,随着年代的变化,中国的传统道德也跟着变化罗!真是人心不古!”
“好了,喝你的酒吃你的菜吧,别像个老太婆那么的唠叨好不好?”我挟了一块醉蟹放在他的菜碟里,乐津津地说道,“时代在前进,人的思想当然也要跟着前进,这么的老古董干什么?真的想开些,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