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乱动啊,一动就变成粗眉毛,不好看了。”李琙捋起袖子,擒着眉里赎了出来。”李琙连忙将拿在手上的契约递过来。
赵颖之转交到庄若蝶手上:“现在将它给你,你就是自由人了,如果庄姑娘思念哥哥,就去南洋寻他去吧。”
庄若蝶颤抖着将卖身契接到手中,看了又看,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发黄的纸上,庄若蝶抬起头看着赵颖之与李琙,缓缓跪倒。赵颖之要去扶,可庄若蝶仍然执拗地跪倒:“姑爷、小姐,你们是奴家的再生恩人,请受奴家一拜。”说着一叩到地。
李琙叹了口气,这一滴泪水包涵着多少辛酸,他伸手将庄若蝶托起来,关切道:“姑娘,现在你是自由之身,也不在受那份屈辱了,可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去找你哥哥吧。”赵颖之也跟着抹了一把眼泪。
庄若蝶摇摇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们庄家的祖训。这份东西请小姐拿着,若蝶只愿一生做牛做马服侍小姐和姑爷。”说着庄若蝶倒头又要拜。
李琙想了想道:“若蝶姑娘言重了,我们将姑娘接回府里住,不过是恻隐之心罢了,哪里想过什么恩不恩的,如果姑娘这么说,却是把我们夫妻俩看扁了。这些天我们也一直商量着姑娘的去处,只是不知道姑娘的哥哥还在南洋。现在好了,姑娘有了亲人,你们也该团圆在一起了。”李琙这几句着实的口不对心,自从那日听了庄若蝶的小曲,他是恨不得天天听着这小曲过日子呢。赵颖之见李琙这几句话说得得体,也不住点头。
庄若蝶又是两滴眼泪下来:“小姐少爷莫不是嫌奴家卑贱之身,呆在府中脏了李家的门楣?”
李琙见推也推了,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该就坡下驴了,连忙道:“若蝶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其实南洋路远,而且姑娘去了也未必能寻到哥哥。夫人我看要不这样,先让姑娘住下,等她哥哥刑满释放之后,再让他们团圆。”
赵颖之顺从地点点头,抓着庄若蝶的手道:“夫君这样说也是一个办法,那姑娘就住在这里,将这里当成自己家。”
庄若蝶道:“小姐、少爷对奴家已经够好了,奴家只愿做一个下人服侍小姐和少爷。”庄若蝶的意思非常明显,既然李琙夫妻将自己赎了出来,那么只能做婢女来抵消这份恩情。
赵颖之见庄若蝶如此固执也不好再说道,点点头:“唉,既然这样你还是住在西厢和清荷做个伴,我平日和清荷也如姐妹一般,丝毫没将她当成什么下人。只望姑娘也不好过于生分就好。”
李琙连忙道:“是咯是咯,留在府里就是一家人啊。”
赵颖之啐了一口:“谁和你是一家人,我们姐妹说话哪里有你的份。”庄若蝶听他们两人调笑,脸色顿时一片红云。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李琙坐在马上口中轻轻念着唐朝孟郊的《登科后》,徜徉在应天的街道上。大明朝都城应天府,也许是普天之下最繁华的所在。李琙虽然没有登科后的荣耀,但第一次走在这座历史名城中,心中的感觉又何尝不如小登科。
足足二百名捕快缇骑入城,即使在应天也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十几辆囚车里装载着一系列的囚犯,让见惯世面的百姓们也瞪大了眼睛,隔道相迎。
魏畴与李琙并辔而行,魏畴看着他东张西望的眼睛,悄悄问道:“李大人,京师可曾来过?”
日你先人啊,我怎么知道那厮当年有没有来过,李琙心里嘀咕着,眼睛已经不再转悠,头轻轻一点:“少来,少来。”中国的文字就是厉害,这个少来,也让你猜不出是没来过还是很少来,反正随便你想吧。
魏畴立刻来了精神:“既然如此,晚上魏某就做个东道,请大人到秦淮河上喝喝花酒。”
听说秦淮河上的花酒可是古代骚人墨客趋之若鹜的著名消遣,比起现代去什么夜总会可是两个概念,这种诱惑让李琙如何拒绝,连忙抱拳应允。
走过两条街,路上围观的群众终于有失去兴趣的迹象,没有大官,没有江洋大盗,尽是一帮家眷家人,除了几个实在清闲蹲在路边品评着女眷的相貌,其他人也逐渐散了。兵马转入善才大街,这里就是镇抚司所在地。一座不大的门脸,两只嚣张的大狮子盘踞在门口。李琙倒有点奇怪,这么重要的衙门竟然只有四名捕快看守着正门。
犯人们都被捕快从偏门带入,魏畴和几名捕头却在正门下马,快步走上门口,纷纷亮出腰牌,而李琙则拿出镇抚司的公文,这才被放进衙门。
李琙在魏畴的接引之下来到一处院落,门口挂着一个小牌子:“刑事局”。走入大堂,魏畴让他坐一下,然后走到里面,过了片刻,魏畴引着一位个头不高有些瘦弱的中年人从堂内转出。
李琙知道来了大人物,连忙站起来。魏畴引荐道:“李大人,这位是刑事局督察李平大人。”
李琙连忙躬身行礼:“下官吴江县律法司正李琙见过大人。”
李平一脸和善,拱手回礼:“李大人有礼了,你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