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担心之语在耳侧,沅郁如若未闻,她一日沉默过一日。
之后弃船登陆,坐上马车悠悠前行,便到了沅水之畔。
撑渡船的老林头早已殁去,换了小林子承父业。小小渡船搭乘沅芷主仆三人,慢悠悠的逆流而上,终抵码头。
在踏上故乡土地的那一刻起,沅郁再也抵忍不住,屏蔽了多日的眼泪如长河决堤般倾斜而下。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却坚持自己手捧沅青骨灰坛,颤颤巍巍,一步一跌的,行到阔别已久的家门口。“噗通”一声,沅郁双膝跪在坚硬青石地面上。
沅芷亦是哭泣不已,上前打门。
翠儿开了大门,见到此副情景早已惊怔。许太太听见动静迎出房门,小小的四方天井内,母女三人隔门对望。
许太太看看悚哭不止的大女和二女,再看看二女怀中紧搂的青瓷坛,已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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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系加紧备战,紧张气氛沿黄河分向南北两面渗透,战争气息渐渐笼罩全国。人心惶惶。
与蒋三少的相会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沈绵康收获一个密报:蒋系内部分歧,蒋子邵弃军务与不顾,现已独居紫金山。
密报详情如下:
蒋子邵与许沅郁终因许沅青之死而产生隔阂,并两地分居。后,蒋子邵一蹶不振,不理政务。蒋系诸将领因许沅青之故迁怒许沅郁,曾数次进言蒋子邵,向其施压:希望蒋子邵彻查泄密之事,如许沅郁曾参与许沅青通敌卖蒋之其中,则不可轻易放弃究其责任!前线将士之血不可白流,未避免类似事情再度发生,君侧不可不清。
现在,蒋系内部已经形成倒蒋与挺蒋两派,倒蒋派以蒋系整编七师师长徐云涛为首,罗聚四师魏承筹等蒋系元老;挺蒋派则以蒋系西北军军长缪瀚深为代表。倒蒋势力庞大,缪瀚深独力难支,且蒋子邵灰心丧气,状态萎靡。导致目前倒蒋派占据上风。
之后,迫于压力,蒋子邵将政务交由徐云涛与缪瀚深两人,自己独上紫金山,虽没有通电全军宣布下野,但已有隐退之象。
初闻消息,沈绵康不信。蒋子邵会放开蒋系大权?从父辈开始苦心经营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他就放弃了?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不由不信。
九月初,沈系与蒋系在河南中部遭遇,蒋系抵抗虽然顽强,但外强中干,交战四日后,蒋系败走。沈系大军推进中原腹地,再往南,就是鱼米之乡的两广平原。
又过半月,沈系遭到蒋系驻湖北部队,亦是徐云涛的整编七师,反扑,两军激斗十余日,蒋系再度败北。蹊跷的是,隔邻的陕西蒋系部队只是观望,并无相助之态,直至整编七师败退。
看来,缪瀚深与徐云涛的矛盾,不是传闻。
沈系接连两场大捷,虽然尚未重创蒋系,但已经占领河南大片地盘,沈绵康不由不信。想不到堂堂蒋系三公子,为了一个女子居然斗志垮塌,任由蒋系四分五裂,拉帮结派清除异己!这可真是天助沈也!
之后沈绵康再不怀疑,全军倾巢而动,挥军南下。
不过军属处报:能维持全军的粮草尚未备足,此时大军南下,若不能短期攻陷南京,则后患不少。沈绵康听后不以为意,豪放笑道:“俗话说,两广熟,天下足!你看湖北湖南两省就在我的脚下了,我们还需要准备粮草么!”
进!如此大好时机,怎能让它就此溜走?
调兵遣将,急兵速进。十月初,沈绵康指挥着他的军队全线渡过黄河。
此时已是深秋,风轻麦熟,黄河水滚滚奔涌。沈绵康带着几个部下来到黄河边,对着滔滔河水道:“我沈绵康在此立誓:三个月内,让你不再成为隔断中华的天险阻碍,全国,必将一统!”
他一番豪言壮志,激起部下群情激昂,慨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