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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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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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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由来遭了无妄之灾,沅郁心里不是不懊恼,手上的刀伤被蒋子邵找来的医生处理妥当,莫名其妙的药送了一大堆来。小兰精乖,也不用吩咐每日督促沅郁吃药。好在是西药,几粒丸子和水吞下去,倒也不是那么费劲。如此这般养了几日,伤口愈合渐收,难免有些麻痒。不久医生拎着药箱子再度登门拜访,将缝伤口的线拆了,消了毒,上了药,又谆谆叮嘱了一番。临走前惋惜道:“刀疤是难免要留下一些的了……”

    沅郁抚着自己的手,浅笑道:“就当是记个教训罢……”

    傍晚时分,蒋子邵一身青衣,戴着完退到厨房去烧水。后来与邻家赵婶子闲聊的时候,小兰道:“那位先生啊,单看身形就觉得真是英武得不行,还特别威严,我都不敢正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和颜悦色的,但是我就是怕啊……”说着这些话的小兰,满面少女怀春般的憧憬。听得赵婶子啧啧称奇。

    蒋子邵并未留意小兰,他将视线放在正房门上。只听房门内轻响了几下,旋即开了。沅郁扶门站着,穿一身藕色的衫子,披着条深灰色流苏羊毛披肩,大概是受伤的缘故,唇上血色极淡,有些清减憔悴,却越发的出尘。她抬眼看了蒋子邵一眼,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蒋子邵微微一笑,道:“我路过,来看看你。”

    沅郁让了让,邀蒋子邵进了门。

    门内是个小厅,摆设相当简单,不过竹制的一桌一椅而已,淡雅的竹香隐隐透出来,让人的心神格外宁静;桌上随意摆着几本书,是沅郁平时用来打发时间的,还有一只紫铜香炉,里面有残余的檀香灰。

    蒋子邵凑近了一瞧,道:“这香炉该扫了,灰可积得厚。”

    沅郁也不接话,只是指了指屋内唯一那把竹椅,道:“请坐罢。”闻言蒋子邵便在桌边坐了下来,顺手拾起桌上的书,翻了翻,道:“《东周传》,嗯……”

    沅郁道:“看着玩的……”

    蒋子邵道:“那个时代跟现在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割据,战乱,争霸……只是不知道谁会是当代的秦始皇!”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让沅郁忍不住笑了笑,唇上略微泛出些血色,一张脸霎时艳丽起来。蒋子邵一愣神,目光帜热的落在沅郁脸上。沅郁抵受不住,偏转了视线。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慢慢缓缓的渗出沉寂却暧昧的味道。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敲散了尚未凝聚成型的胶着,接着小兰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小姐,是小兰。”蒋子邵心里一叹,有些暗恼。眼见沅郁转身开了房门,小兰站在门口,怯生生的问道:“小姐,小兰想问一下,要不要给这位先生奉杯茶?用什么茶叶?前几日在茶叶铺子买的铁观音成么?”

    沅郁用余光瞥了一眼蒋子邵,后者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冷道:“不用了……”蒋子邵气笑不得,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沅郁斜睨了他一眼,续道,“我们的茶叶太差,这位先生喝不惯,用陶瓷碗给他倒杯开水罢。”

    听见小姐这样吩咐,小兰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但也不敢多言,应声退下来到厨房,从碗柜中取出一只粗瓷花碗,先使水净了两道,才将刚烧开的水注入碗中。碗中水不过八分满,清清澈澈的将碗底的花纹映出来。用托盘托着,小兰小心翼翼的将水送进房中,搁在竹桌上,随着动作,碗里的水一漾一漾的荡出水纹,和着蒸笼的热气,如袖里乾坤般,额外有份缩微的景致。

    小兰低头离开,顺手将门带关。瓷碗内水波渐止,蒋子邵伸手,屈指在碗边轻弹几下,发出叮当脆响,水又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蒋子邵自顾自玩着瓷碗,两人继续无言。

    九个月了……自沅郁因吴妈之死伤心离开白楼,到现在已经九个月有余……

    这九个月的时光中,除了沅郁在车站受伤那日,两人一直没有联系。

    日影西斜,瓷碗水中热气散尽,蒋子邵推杯而起,道:“我走了,你好生休养。”沅郁也不多言,唤来小兰送客。

    过了两日,医生再度登门拜访,先检视了沅郁的伤口,换了药,然后从药箱中摸出一只绿玉小盒出来,道:“这是我配制的特效药,具有消炎生肌之疗效,多用还可以消疤去痕,待伤口收缩时使用,还比较有效。”

    沅郁道谢接过,那绿玉盒子触手生温,竟是上等的翠玉。揭开盒盖,里面盛着米脂油膏,不知用什么药物配制而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凑近一闻,只觉那股清香顺着鼻息流入肺里,良久不去。

    依着医生的吩咐,又过了三日,待手上伤口已经长好,沅郁将绿玉小盒取出,使签挑了块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然后用手指尖慢慢晕开,打着旋儿,一圈一圈的按摩。刀疤张牙舞爪的匍匐在白皙的手背上,沅郁端详良久,叹了一叹,熄灯就寝。

    那药膏果有奇效,涂抹了半个多月的样子,疤痕就淡了下去,伸手看,那疤虽然还甚是显眼,但已经不复初时暗黑的狰狞颜色。

    时光已到三月末,天气渐渐热了,衣服换做薄春衫。见沅郁伤口已经痊愈,医生便没有再来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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