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西安。
原仕财扬旗立威后的一个月内,原军横扫西北,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西安,进而控制了整个陕西;又是两个月,宁夏被纳入其势力范围;未久,甘肃东南部被铁骑扫荡……仅仅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原军就在西北立住了足!
至此,除了因天险而自持的西藏、新疆及青海三省外,沈、蒋、厉、原四派各据一方,天下四分。
在这个历史的舞台上,原军的神兵突现,原系的嚣张登场,无论是北方的沈系,还是南方的厉系,都采取了观望之态,不敢轻举妄动,原本三系相邻的势力边境时有发生的小规模地方战斗也突然销声匿迹,各方人马恪守己规,刻意隐忍,均怕落得螳螂捕蝉的下场。
和平,就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突然降临了……
只是,表面的平静掩盖下,却是滔天巨浪的酝酿。
眼下最头疼的,莫过于厉万三。这几日他寝食难安,厉系占了四川、云南及两广,已经将以江苏浙江为基础,势力辐射至湖南湖北、山东山西及河南的蒋系形成了包围之势;他本待安抚了四川之后,就与北方的沈绵康取得联系,共商“分蒋”大计。如今原系横空出世,占据了陕西,反倒让刚稳定下来的四川处于包围之下,局势突然扑朔迷离起来。
厉系的探子如流水般派将至西安,传回来的消息全都无用,无非是原仕财家每天大门紧锁,只能给看见原系的保安团在街上巡逻,正主子一个都不露面……厉万三怒得坐卧不宁,这些探子平时养着大洋没少花,大烟没少抽,窑子的娘们没少睡,一到紧要的时候,就全成废物了。
厉万三与军师厉万八密谋了整整三天,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携沈分蒋的计划,只得暂停。
厉万三恼得砸碎了平时寸步不离的翠玉烟嘴——这可是皇帝爷御用的,还是厉万三当年当卖鸦片的小混混时,从一个没落的贝勒爷手中剥过来的。
厉万八见大帅焦躁不已也无话可说无言可劝,怪就怪在这个原军起的太突然,这样即无一个无军事背景,又无给养后备的土财主,怎么就有胆子打着旗号称帝了呢?
这个原仕财到底有什么能耐?
面对大帅的忿与怒,厉万八捋了好久的胡子,才长叹道:“此人突然出现,背景不明,十有八九是敌非友啊……”鼠豆眼骨溜溜转两下,又续道:“眼下我们只有多看少动,看看那两人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原,究竟姓沈姓蒋了……”
“要是他两个都不姓呢?”厉万三追问。
厉万八老谋深算的摸了摸胡子,道:“那我们就让他姓厉!”
厉万三皱眉想了一想,才骂道:“丢他娘!一把灭了算了!管他儿子跟谁姓!”
骂归骂,厉万三还是依照军师厉万八的建议,等吧,等局势明朗了再说……
除了厉万三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处于焦虑状态之中——这个人,就是路清平。
路清平的焦虑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种焦虑源于三少。
六个月前,三少突然丢下军务去了湖南,一去就是八日,行程安排自己全然不知,这已经让路清平非常懊恼了。起初,他一直隐忍,不想让三少觉得自己“管得太宽”;然而久等之下,他发现三少并无向自己解释之意,而且,旁敲侧击的从侍从官成立桐那也套不出话来。死心之后,路清平派了心腹偷查,结果却差强人意。心腹说,三少那的侍从如今嘴很严,用尽了心思才知道,三少此去湖南,约是与厉系的人偷入湖南境内有关;此外,再探不出其他。之后,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光,三少突然对自己说起战事,并言称介绍某人给他。这个人,路清平没有见到,他见到的是一份报告。
他才突然有了种深深的悲哀:这样重大的决策,居然在已经决定之后才让自己知晓,看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蒋三少排除在谋略决策外了……这几天他称病在家,每日里与婉秀饮酒作乐,醉生梦死,但是酒到深处,愈发的感觉失落。婉秀聪明敏感,如何不会察知他的异状?数次出言探寻,路清平只是一声长叹,道:“喝酒,喝酒!别说那些扫人兴致的话!”
三少对此早已预料,也不多做举动,“待他静一静,自然能想通!想通了,就会来见我了……”三少如是对侍从官说。
“若是路副官想不通呢?”侍从官小心翼翼的问。
三少眼微微一眯,寒光在细长的眼中一闪而过,薄唇带出一抹冷笑,冷峻的脸上立时布满寒霜,缓缓道:“想不通,更加会来见我……”
果不其然,过了六日之后,乘着一个晚霞明媚的傍晚,路清平驾车来到了西园。
大约是连着几日的酗酒让路清平的有些憔悴,好在眼神还是亮而清澈。管家也不通报,直接对路清平道:“三少在偏厅。”
偏厅,正对着西面,晚霞的余光斜斜的通过落地的玻璃洒进来,给屋内的家什铺上一层温暖的色彩;窗外的角落里种着一丛丛的翠竹,风吹过,沙沙作响。这里,是三少的茶室,清风、竹影,正是品茶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