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立正后恭敬的回答道:“报告小姐,我带队垫后,护送大部队火速撤退,还有,叶开颜不是要到江南来吗?上次江策派去刺杀她的人不如我厉害,只废了她一条腿,处理我,谁也没有本事杀掉她,如果不干掉她,还让她在江南作威作福,还不如现在就一枪崩了我,请小姐务必答应我的请求。”
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出一种坚毅的表情,他从来也不曾这样的郑重其事,从来也不曾,叶飘枫有多么的理解他,她有多么的理解他,所以她点了点头:“好!”她这一点头,有一串眼泪受伤一般,沉重的跌碎了下去,在灯光下划出一点忧伤的光芒,他是向她告别而来的,叶飘枫看得多么的清楚,这一次,可能就是明日隔山岳,生死两茫茫。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一晚!
看着她点头,何天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一句话,他那样的想说出来,可末了还是知道不能说,他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想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可是那也不能,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向她告别:“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戴上军帽,坚决的踏出了他离去的步伐,可是,他的腰身却忽地一紧,一双手已经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何天翼重重的闭上了眼睛,他那样艰难才吐出几句话来:“叶飘枫,我要走了,你放手。”
叶飘枫根本就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她的泪水浸湿了何天翼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她决不能放开手来。
何天翼低下头去,重重的扳掉了叶飘枫紧紧搂着他的手,他非常的用力,好像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后悔,他扳掉后,叶飘枫的手旋即又环了上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用力。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实际上,不仅他的手在颤抖,就连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他生出狠力,一把推开叶飘枫,才往前奔出两步,他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他缓缓的回过头去,痴痴道:“你会后悔的。”
叶飘枫只是摇头:“不!我不会后悔,或许,这是注定了的。”
她的声音,融化了这个雨夜,也融化了何天翼,何天翼慢慢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在一个短暂的怔仲后,他忽然狠狠的抱住了叶飘枫,他那样的用力,仿佛使出了他毕生的力气,夜那样的深,好似没有尽头,他们紧紧的纠缠着,跌进了雨夜的最深处。
窗外,害羞的春雨滴滴答答,响彻了一整夜。
这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因为叶飘枫逼着何天翼答应她,一定要回来,何天翼也给了她一个承诺,他承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一定会回来见她一面。
在往后的几天,江南被东洋人彻底攻破,而大批的撤军也安全的抵达了外湾,陆子博依旧留在江南,庇护着难民营中三十多万难民,直到那场野蛮的屠杀在这座城市结束,当叶开颜兴致勃勃的重返江南时,等待她的不是‘光荣’的回归,而是几颗射向她的子弹,还有一桶汽油,那几颗子弹并不能马上让她致命,所以,她在烈火的焚烧中,痛苦凄厉的结束了自己罪恶的生命。
天下有这种本事的,当然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江南的何天翼,在戒备如此森严的东洋驻军大营,何天翼同样也身受重伤,奇怪的是,在所有的人看来,以他所受的枪伤,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即使是活着,也应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需再给他补上一枪,他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所有的不可能都在何天翼的身上发生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潜力,居然在身负那样重的枪伤后,还能活着避开大批搜查他的东洋士兵,逃出生天,这样的奇迹导致了一个后果,那就是在他死去的许多年以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并未死去,还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一个人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个人就是叶飘枫,何天翼答应过她,一定会回去见她,所以,他不能死,即使是死,也得在履行他对她的承诺后再死。
那一条山路,被何天翼的鲜血染红了,他跌跌撞撞的扑倒在新生的荆棘上,一下一下的朝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有一个名字在呼唤着他,那就是——叶飘枫!
在东洋人的屠杀下,当小小的的笃成为那座寺庙的唯一幸存者时,他同样也逃到了这条山路上,就是在这条山路,他遇到了一个‘血人’,那个‘血人’倒在地上,一直在低低的呼唤着:“飘枫,飘枫……”
他认识这个名字,那是那个漂亮的大姐姐的名字,许多年过去了,那天的情形他一直永生难忘,在这条山道的尽头,有一座被人烧毁了的大房子,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座房子是那个大姐姐外公家的别墅,据说,她的父亲母亲,还有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被人杀死,然后这座房子也被人一把火烧掉了,正当他慢慢的走向那个血人时,在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回过头一看,那个漂亮的大姐姐来了——
何天翼跌进了一个怀抱中,那种熟悉的清荷香味,让他的心瞬间安详了下来,他已经看不见了,但是他感觉得到,飘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