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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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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轻轻叹了一声,‘妈妈,您若是觉得我不适合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如果您那样想的话,我可以不去参加的。’声音轻极了,其中的枯涩却尽数洇染开来,‘我长到这么大,难道,您还不了解我吗,妈妈?’

    母亲温暖的手立即僵住,表情闪过一些狼狈。

    印宿呆呆地坐着,感觉到一股冷意,让她不由地心寒了起来,她轻轻地把手抽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她。

    ‘妈妈,我累了,您现在出去可以吗?’

    好长时间,她困难地说了一句。

    她只是木讷,不是木头人,她有感觉,也会受伤,受了伤,会痛,别人会因为这样难以忍受的痛大声地哭或者是尖利地叫出来,印宿却从来只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包裹住,一层层地,像一颗小小的卷心菜。

    一株沉默而悲伤的卷心菜。

    别人看不到这样的忧伤,或者,他们从来不曾想要关注这样的忧伤,即便是看到,也会不以为然,然后便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真的以为她无坚不摧。

    一滴泪水快速地从眼角滴了下来,清晰地打到桌面上,印宿猛地惊跳了起来,慌乱地用手指擦去,但怎么擦都不行,乌黑色的桌面上,水气越来越浓,渐渐地,她的手指都打湿了。

    ‘印宿——’好长时间后,母亲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有一些不安。

    ‘你,是不是觉得我偏袒池乔?’

    印宿不知道应该怎样怎样回答,好象自从回到这个家中,她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哑口无言,无法回答。

    自小到大,母亲是要偏爱池乔一点的。池乔像她,从长相到脾性,池乔都要比印宿要像母亲,血缘反应在她们身上的遗传则更为明显,人的情感是不可能均分的,这一些,母亲自己也无能为力。现在她将这句话问出来,印宿知道,她是想向她寻找一些安慰,但现在不行,印宿连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

    ‘求求您了,妈妈,您出去好吗?’

    喉咙口一直蔓延着一股涩意,她辛苦地压抑住,勉强平静地开口。

    一阵沉默之后,门从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印宿的背影一震,几声破碎的哽咽从口中传了出来。

    ‘咦?大小姐这要走了吗?’小兰正擦着桌子,见到印宿下来,惊诧地问了一句。

    父亲悠闲地坐在偏厅的藤椅上看报,听到小兰的话,放下手中报纸,向她看了一眼。

    印宿低着头,慌乱地扶了扶眼镜,‘爸爸,我先回去了。’

    ‘今天你不留在家里住的么?’他缓缓地问。

    印宿匆忙地点头。

    父亲沉吟了半晌,终究只说了一句,‘也罢,那就走吧,只是明天记得过来吃饭。’

    印宿麻木地点了点头,仓促地向客厅的大门走去,她站在玄关口,刚预备伸手推门,却一下子停住了。

    她听见了一串欢快的笑声,那种长很像铃铛一般的花朵被风吹得相互之间起了碰撞的声音,温润,却也极度不安静。

    是池乔在笑。

    记忆中,只有她才能有这样迷人的笑声。

    下一秒,门大开,面面相觑。

    印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飘逸的长发,两颊绯红,桃红的樱唇,小扇子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青春逼人的脸上脂粉未施,她正笑着,笑得像一头小鹿一般,眼睛眯得弯弯的,乌黑的眼珠带着朦胧的水光……

    她才二十岁,属于二十岁的灵气逼人。

    ‘姐姐?’

    慢慢地,她眼中的笑意敛去,站在她身边的英俊男人眉头隐约动了动,冷淡地看向她。

    印宿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又不自觉地推了推眼镜,模糊地应了一声。

    池乔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纱裙子,一直到膝盖,她光着小腿,她的小腿修长而光洁,再往下,纤细的脚踝,平跟的粉色浅口女鞋。

    印宿的视线一直往下走去,最后就定在地上不动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池乔楞了一下,而后飞快地走过来,亲昵地挽着印宿的手臂,甜甜地嗔怪。

    ‘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跟觉夫也好去机场接你嘛!’

    卫觉夫忽然偏过头去,漠然地向她看了一眼。

    印宿讷讷地解释,‘我也只是今天早上刚到。’

    ‘对了,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我们上楼去说话。’池乔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她走到二楼的卧室。

    池乔的房间很是香艳,像是一个后宫妃子的房间,精致的太妃椅,泰国丝绸装饰的软塌,天花板上是硕大的蒙古包式样天篷,四周悬挂下来长长的柔和的织物,在半空中飘来荡去。

    她小的时候,就喜欢这种调调,一种不安分的气质。

    父亲却一直依据此来批评她的审美观,用他的话简单概括也就是没格调,低级趣味,或者是俗艳的格调,低级趣味的格调。

    这并不奇怪,两代人思维中总是存在一些代沟的,就像父亲总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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