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冥途?谁是聂冥途?」
密室之中,耿照闻言一凛,转头整着明栈雪.她却不怎么意外,掠了掠几络鬓额垂落的发丝,盆发衬得面颊白晰柔嫩,如玉莹然.
「三十年前,畜生道之主、统领群兽的狼首『照蜮狼眼』聂冥途,可说是集恶道三道冥主中最令人头疼的人物.此人残忍嗜杀,为恶之甚,简直是罄竹难书.」她对耿照眨了眨眼,抿嘴轻道;「你每晚都与这等人物周旋,不仅能全身而退,武功还越练越高,要传到江湖上去,任谁都不能不写个『服』字.」
耿照苦笑之余,也不禁有一丝骄傲:「原来……我所面对的,竟是这般难缠的人物!」见她神色自若,微感诧异:「明姑娘早看穿了他的身份么?」
「也说不上个『早』字.」
明栈雪微微一笑,摇头道:「江湖传闻,聂冥途练有一门慑魂魔眼,不但夜里视物如白昼,望远更是如鹰如狼,可于一里之外窥见针尖羽隙、松鳞蜗角,兼有**夺魄的异能,堪称独步天下.那夜我与他追逐角力,他轻功身法尚不及我,却能紧咬不放,不免令人生疑;又见那青黄闪烁的奇异瞳色,便猜想是此人.」
回见大殿之上,群鬼蜂拥而入,阴宿冥袍袖一挥,喝止道:「不得无礼!都退出去!」心有不甘的小鬼们嘶呱一阵,抓耳挠腮的又退出去.阴宿冥左手笼在宽大的袖中,迎风一招,干冷的夜半空气中忽然刮过一声刺耳烈响,宛若鸦枭怪啼.
耿照在密室中听见,便是隔着厚重的弥勒大腹,亦不禁浑身一震,几欲掩耳,心想:「那是什么声音?」
散在殿外的白面伤司循声而入,搬来三张王座也似的诡异长背扶椅,竟全由雪白的长骨接成,扶手便是两条完整的带掌臂骨.长背边缘缀满打磨光洁的巨大鲨齿,道:「年轻人,若你明白了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那我们便可以好好谈一谈了.还是你要再白花力气,无端拼个死活,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阴宿冥盛怒未平,闻言却不禁一凛,强自抑下怒火,逐渐冷静.
他接掌门主之位的时间不长,明白自己修为尚不及老鬼王,自也不是聂冥途、南冥恶佛的对手,所恃者只有镇门神功《役鬼令》而已.集恶道的武学均是阴寒功体,而掌门所持之物——降魔神剑、御邪宝甲等——却是专克天下至阴至邪的攻防利器,《役鬼令》的至阳罡气更是群鬼克星,就算三道冥主也无法抵挡.
谁知这失踪三十年的狼首聂冥途.竟练成了一身同样刚猛无邪的奇特武学.《役鬼令》丧失了以正克邪的绝大好处,硬碰硬的结果,至阳罡气的威力略胜一筹,但招式却颇不及聂冥途所使的怪异手法,谁也讨不了好.
阴宿冥略作思索,心中已拿定主意,从袖中取出一管铁笛,凌空挥出刺耳锐响,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王座之后,数十名白面伤司一齐躬身,鱼贯而出.殿外群鬼也退至阶台下,偌大的觉成阿罗汉殿内,只剩下白骨王座之上,遥遥相对的两人.
聂冥途笑道:「很好.能识时务、不拘小节,才做得了大事.老鬼是你师傅,还是亲生老子?」
阴宿冥冷道:「这个问题,你要拿脸上那条黑巾做交换.让我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聂冥途嘿的一笑,随手拉开一边面巾.
耿照所处的方位角度,恰恰被拉开的黑巾遮住,难以窥见「照蜮狼眼」聂冥途的真面目,不禁扼腕:「这人如不是显义所扮,却足以什么身份潜伏在寺中?」忽想起初入香积厨帮佣时,与那中年执役僧的谈话,暗忖:「是了,寺中假剃度为名、行执役之实的杂工甚多,王舍院里也有许多带发修行的居士长住.要揪出此人,可由此二处着手.」
聂冥途重新戴好黑巾,哼笑道:「如何,你满意了么?」
阴宿冥微微点头,肃然道:「先门主乃家师,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弟子.」
聂冥途道:「我猜也是.老鬼死了罢?我料想不是他指点你来莲觉寺的.」
「这个问题,狼首须以恶佛的下落交换.」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三十年来,我一步也未曾踏出莲觉寺.」或许是想起过往的梁子,聂冥途口气转冷,哼道:「我不占你便宜.你且说你前来莲觉寺的目的,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阴宿冥考虑片刻,点了点头.
「一名自称『鬼先生』之人,传帖七玄诸门,说要在阿兰山召开『七玄大会』.先门主猝逝之前,曾经约略提及,当年最后一次与狼首、恶佛会面的地点,便是阿兰山莲觉寺.我推测两者或有关连,于是前来赴约,顺便追访二位的下落.」从内袋里取出一封请柬,扬手掷出,平平飞至聂冥途手上.
聂冥途打开观视,又里里外外检查几回,将信笺掷还阴宿冥.
「这『鬼先生』是什么来头?」
「闻所未闻.」阴宿冥摇头.「不过他说:『门主欲统合三道,光大贵派,还须走一趟阿兰山巅.料想令师临终之前,应有此说.』我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