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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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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折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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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思考、感觉、发梦之处;心间一瞬,足以令你在梦中跑上一整夜,明明你彻夜未动,肌肉骨骼所累积的痛楚、所锻炼的程度,却胜过你踏踏实实跑上一整夜——如许捷径,你缘何不要?」

    耿照听她说得似模似样,仍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忍不住问:「按姑娘之说,若有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整天想象自己修习武功,想得时日久了,难道也能「想」出一身高明的功夫?」

    明栈雪笑道:「对,也不对.常人无法靠空想练就武艺,是因为想的东西不对,身体就算依想像的发生了改变,那也是无用之变.倘若你将拳脚套路熟练了,并且一一记起拆解对练的感觉,于虚静之间存想一遍,身体就会依招式所演发生改变;这样的变化,即是有用之变.

    如一命居住在高山上的,不断存想自己潜入深海,倘若他有过如水的经验,熟知身体在水中的五感变化,如此存想了十余年之后,纵使他不会再碰一碰海水,也能练就一身高明的深浅之术.盖因身体为存想所改变,犹胜过讨海十数年的渔人.」

    「但若他对泅水一无所知,所想无益真正的潜水,那么,纵使身体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改变,当然还是不懂水性.这种以内修外的法门,便叫做「思见身中」.」

    耿照若有所悟,一时无语.

    明栈雪续道:「真正的高手练到了极处,往往难觅一名旗鼓相当的好对手.正所谓「不进则退」,为了维持巅峰、突破境界,便以「思见身中」之法自我修习;对敌不限时光、场域,一身可战万马千军,往来极冷极热之境,出入极险极恶之间;毕生所敌随时光再现,拳掌器械、内息外功,均可于方寸之间反复为之……如此,才能精益求精,更上层楼.」

    耿照听得悠然神往,正要开口,忽见觇孔外灯火一暗,刮进一阵森冷阴风,偌大的觉成阿罗汉殿里碧燐燐的一片,无数鬼火拥着一杆白骨红灯飘荡如魂,回荡着「喀答喀答」的马蹄响,一名肩如驼峰、油彩涂面的绿袍判官策马入殿,腰胯一柄铁鞘青钢剑,晃摇的模样充满着森森鬼气,令人不寒而栗.

    「明姑娘!」耿照转头低呼,明栈雪玉指抿唇,示意他噤声,姣好的樱唇无声翕动:「集恶道!是「鬼王」阴宿冥!」

    殿外传来一阵嘶嘎怪叫,一把令人牙疼的刺耳嗓音道:「天地栗栗,日月旻旻,流星赶退,群魔真现!九幽十类、玄冥之主驾临,尔等凡俗,满身罪孽,还不速速来见!」

    耿照定睛一瞧,果然前边的白骨红灯之上绘着一头狰狞青蝠,大张的恶口畔溅出一滴殷红血珠,獠牙尖锐、黑翼箕张,与绢上的阴刻拓印相仿佛.

    数不清的鬼火涌入殿中,在弥勒像前分列左右,蓦地绿焰冲天,原本拳头大小的幽冥鬼火都成了燎天之炬,碧莹莹如烧化青璃的诡丽焰色不改,益发璀璨,将整座大殿里照得青芒熠熠,群鬼俱都现出了身形.

    绿袍补脚的「鬼王」阴宿冥驻马居间,威风凛凛,宽大的袍袖一舞,喝道:「因果业报,森罗殿前;降魔剑下,儆——恶——除——奸」牵着乌骓追风马的大头鬼上前两步,扯开嗓门大喊:「鬼——王——升殿,罪——魂——拘前!」

    油彩涂身的诸「鬼」们怪叫起来,六龟之一的含冤鬼跳脚而出,展开手中金卷,摇头晃脑、大声唱名,众6小鬼们用整串铁链拉着一干僧人鱼贯入殿,个个神情茫然,如中迷烟,连步履都踩不甚稳,却都是法性院里的兰衣弟子,为首的正是衡如.

    只听含冤鬼道:「尔等罪魂,自报前愆,如有隐瞒,尸骨无存!」一旁负屈鬼抖手中红罗,恒如便摇头晃脑,梦呓似的喃喃自语起来,目光呆滞,宛若活尸.

    耿照识得恒如,初时见他落入集恶道之手,多少有些不忍,甚至动过出手相救的年头,岂料越听越是心惊;恒如所说,都是某年某月诱奸越城某富商之妻、如何与师兄弟们「赐子」前来祈孕的妇人等等,显然这是寺中行之有年的勾当,如字辈弟子人人有份,司空见惯.

    偶尔含冤鬼打断他的喃喃低语,或问他现居何职、如何行事等细节,恒如一一回答,毫不隐瞒.等他交代完毕,鬼王一挥袍袖,冷道:「比丘干犯淫戒,当处剥衣亭寒冰地狱之刑!」刑、问二差齐声唱喏,抬来一只覆满厚霜的钉铁木箱,以二色哭丧棒翻开箱盖,箱中滚出一大蓬浓烈霜气,殿中气温骤寒.

    拘、锁两名阴差押着恒如凑近那大木箱,寒气扑面而至,什么迷药也都解了,摇了摇混沌的脑袋,突然发现情况不对,惊叫:「你们做甚……」话没说完,面孔已被按入箱中.

    只听「嘶」的一声寒烟飞窜,阴差们双双松手,恒如猛抬起头了,惊叫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这是何处……」冰飙散去,赫见他整张脸皮早已不见,露出血汩汩的鲜红肌肉;原本挺直的鼻梁处只余两枚血肉模糊的孔洞,失去了眼睑的眼窟里骨碌碌地转着两颗黄白眼球,说话之间面颊的肌束还不住地抽动着!

    耿照看得心尖一抽,几欲作呕,却见含冤鬼把手一招,唤来一名布条裹脸、白衣白笠的鬼卒.那白衣鬼卒脱下毡笠,解下面上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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