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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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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六折 乌衣暗行,别开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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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许再练啦.」耿照一下子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索性点了点头,也不接口.

    明栈雪似未留意,笑道:「我出去找点吃的,你可别乱跑.」耿照忽道:「明姑娘,还是我去罢.」直想逃离这个充满合欢艳嗅的淫靡之地,抢先站起身来.

    明栈雪抬望了他一眼,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慢条斯理地拂着裙膝,淡然说道:「你会轻功么?」虽是含笑凝眸,口气却不似先前那般亲昵娇憨,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了开来,彷佛隔着一片看不见的水晶帘幕.

    耿照被问得语塞,一时难以还口.

    「我会轻功,我去找吃的.你莫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不惜杀光全寺侩俗人等,也要保住我的合夥之人.」说着盈盈起身,踮着步子长腿交错,敏捷而优雅地走到门边,临去之前回头一笑,月光穿透门缝映上如玉雪靥,只有「冷艳」二字可堪形容.

    「遇到危险时,松胯沉腰,自足底涌泉穴发劲,便能上梁.这是轻功之根本,你好生参详.」门扉轻晃,咿呀一声重又闭起时,人已消失不见.

    房里没了明栈雪,耿照却不如想像中自在,她离开时的神情、话语犹在心头,耿照才发现自己竟有些许失落,甚至有几分懊恼.

    他在房中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屋外一阵脚步细碎,警醒地站起身来吹灭残烛,无声地贴着壁影最幽暗处,一动也不动,这才微感诧异:「我记得这屋壁隔音效果极佳,日间显义等每次进出时,总是一掩门扉便内外隔绝……奇怪!怎么现在我却能听见屋外的动静?」殊不知他耳目本较常人灵敏,吸取先天元胎之气后,内力从「无」到「有」,其中差别岂可以道里计?

    屋外廊间似有许多人往来奔走,他侧耳倾听,总觉人人落脚之时,一足的步子都比另一足稍重,纵使不知有多少人接连跑过,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无一例外,转念立时醒悟∶「是了,他们手里提着东西!」

    忽听脚步声停在「南之天间」前,耿照不及细想,松胯沉腰、足底发劲,运气往上一跃,便这么轻轻巧巧跃上了横梁,还差点收势不住,一头撞上房话.

    恒如自讨没趣,领着弟子们匆匆离开,炬焰下只见他面色青白,似是懊恼不已;众人前脚才刚踏出院门,屋后又是「喀搭」一响,一抹鬼影似的黑衣人形从精舍的另一头滑了开去,一溜烟窜入树林.

    耿照见四下无人,贴着墙角追过去,心中思量:「此人若非善于模仿显义的声音与语调,便是显义本人!

    黑衣人搜查转经堂的顺序,恰是日间显义分几拨招待访客的安排.招待浦商自然是公开的行程,但贿赂迟凤钧、密会雷门鹤等却是私下所为,负责抬来金子的恒如等或许知道「上之天间」里的事,却不知后来显义与雷门鹤在「南之天间」密会;同样的道理,负责安排酒菜的人,也许在「东之天间」与「南之天间」都送了菜肴,却不会知道在「上之天间」里的事.

    况且,以显义与雷门鹤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南之天间」里的饮食是他自己另行张罗的,以免被人发现他与雷门鹤会后有会.这也正说明了为何屋里的酒菜无人前来收拾——因为除了显义,根本无人知晓此事.

    他只消在翌日,派个不相干的弟子去收拾碗盘即可.谁也不知他是前一天在此,密晤了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秘宾客.

    ——这个黑衣人,极有可能便是显义本人!

    这样一来,就全说得通了.他故意触碰铃索,把弟子们引出法性院,回头去搜查转经堂,看看白日里来过的那些人,是否会经留下过什么……耿照反覆推敲,又觉此说未免一厢情愿,黑衣人在转经堂待不到一刻钟,以显义的身分,想独自在转经堂之内待个一时二刻,犯不着掀起这样的骚动.

    耿照突然停下脚步.

    风里,已经没有衣服摩擦或踏碎枯叶的声响,黑衣人的形迹就这么不见了.

    耿照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古老的书院之前,同样是石砌高台,同样是原木所造,这幢阁子却与转经堂不同,岁月施加在它身上的痕迹,已超过千年不朽的金丝楠所能承受,无可自制地现出了龙锺老态.

    连院前的青石砖也远较他处古老,接缝中填满了松叶尘沙,彷佛是一道道鱼尾皱纹.阁子的大门紧闭,门楣上悬着一块…一千娑婆」的旧额匾,书院四周的松树植得特别紧密,环着最外围的青石砖种了好几重,树影交错地掩去了书院楼阁的轮廓.

    若非耿照摒除视线,只凭耳力追踪,很可能会以为是一片接山松林,根本走不到这里.

    ——这样,就说得遖了.

    黑衣人制造混乱,真正的目标是这座古老的书院,转经堂之行不过是顺便而已.

    风里再度传出了踏碎松针的细微轻响.

    耿照听音辨位,不由得心口一缩,额间沁出冷汗;霍然转身,赫见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后一丈处,双脚并立,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垂落,露出覆面黑巾的双眼如狼一般绽放冷冽精芒,似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残忍笑意.

    (糟……糟糕!)要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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