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细讲究,精神为之一振,笑顾众人:「各位,这是本城的三总管呼老泉,天下名厨!各位且来试试他的手艺.」见石釜模样新奇,忍不住搓手道:「老泉头,这又是什么名堂?」
老泉头说话不便,仍是由郑师傅代答.
「回主上的话,这道是冷食,都管叫『棺材羊』,没有正式的名字.」
老泉头开釜取刀,将放冷的羊片切成小块,让厨工们盛装在盘内,分飨宾客.
众人一落牙箸,偌大的望台上忽然鸦雀无声,除了咀嚼细品的声音,只余微风轻拂.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天威突然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渗出眼角,抱着肚子道:「他妈的!我就是为了看客人这种表倩,才让你做总管的啊,老泉头!过瘾,真他妈太过瘾啦!」伸手拭泪,喘息道:「小影儿,对不住啊,吃掉了你的午宴大菜……他妈的,值!这道菜真是值!」
他言语粗鄙,诸人却觉说不出的贴切,彷佛正该如此.
老泉头垂手驼立,面无表情,对以一道菜震住了全场这件事,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双目空茫茫地落在虚空处,犹如入定老僧.
独孤天威心情大好,对岳宸风笑道:「配这天下美味的『棺材羊』,应当听听老虎的事.乌城山虎王祠这几年锋头甚健,说是『以虎为名、以虎为姓、以虎为刀、杀虎成艺-你倒是给本侯讲一讲,这里头都有些什么名堂?」
岳宸风放下牙箸,口腹皆足,满腔隐忍似都散了去,心平气和,怡然道:「百年之前,乌城山上有猛虎肆虐,方圆数十里内无人敢近,就连到山脚下打柴都不可得.居民被迫一再迁村,仍不得安宁,十分苦恼.
「一日,一名游方道人忽然来到,对村民说:『乌城山上有虎煞,须以一石碑镇之,方能解煞.』说着写了个草体的虎字,让村民依样雕成石碑,约好事成之后将索银为谢.
「说也奇怪,这石碑一路运进山中,沿途都无猛虎出现,村民顺利将碑置于深山里,一成镇煞.游方道人欲讨酬谢,村民却想:「『石碑都安好了,又何必再花这个冤枉钱?』遂与道人反脸.道人挨了一顿打,恨恨离开,临走前只说:『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前事未完,自有报应!』」
黄缨听得入迷,忍不住娇嗔:「这些人,真是好没良心!」却想:「说来说去,还是道士自己蠢.不先留一手,能怪人事后反脸么?」
岳宸风笑道:「姑娘说得是.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得过不久,虎患又来,而且更加猛烈,恶虎不但盘据山岭,还入村庄食人,直如妖怪一般.许多村民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后来,村民们求教于寺庙里的得道高僧,才知石碑破煞只完成了一半.
「那虎字碑乃是将恶虎的灵气聚于一处,而非是驱走虎群.游方道人索银不成,放任石碑留在山里,吸收山岳之精,反让虎群更加壮大;唯今之计,只得毁坏石碑,才能断了恶虎的命脉.
「无奈虎群强盛,今非昔比,乌城山方圆百里之内,已无人能近.
「有一天,一名背负巨刃的少年游侠来到此地,众人见他气宇轩昂,身手矫健,于是和盘托出,恳请少年帮助.少年不忍见村人受苦,独身一人,持巨刀杀入山中,要破那只锁有恶虎灵气的镇煞石碑.」
「后来呢?他成功了吗?」黄缨问.
岳宸风道:「少年武功高强,一路杀上了乌城山,直到镇煞碑前,回头才见雪地里血流成河,横陈着无数虎尸;密林之中尚有无数母虎、虎崽窥视,既想守护石碑命脉,又不敢正樱其锋,吼声十分哀惨.少年动了侧隐之心,暗憩……『说到了底,切皆因违反天纲;是人造孽,你等原也无辜.』唰唰唰三刀,将石上的『虎』字砍花,却未将碑镇毁去.」
「少年下山后,将村人集合起来,对他们说:『我已将锁灵碑的虎字符咒砍毁,从此乌城山的虎群将依天道,粮食足够便兴盛、粮食衰竭便败亡,有生有死,自在循环.虎本无心,因人而成妖,既不灭人,岂可灭虎?这道理,希望大家明白.』
「村人十分惭愧.有人说……『但若不绝虎嗣,将来又下山来害人,该怎么办?』少年回答:『我将长居山中石畔,为诸位守护安全.虎群若又暴起伤人,到时再杀也不迟.』
「村民们感谢少年,在石碑边替他筑庐居住,并将虎尸集中埋葬,长供香火,称之为虎林,其后又称『虎王祠』.少年后来在此娶亲生子,传下后嗣,代代均为虎王祠主人,受村民供养尊崇,成家立业,是为先祖.因此才说『以虎为名』.」
独孤天威听出了兴致,眉头一挑.
「喔?那『以虎为姓』又是何解?」
岳宸风道:「当年,先祖为居民除了大害,村人感激之余,想为先祖设立生祠,但先祖坚辞不受,索性连姓名也不肯说.村民见碑上的『虎』字斜划三刀后,浑似个草写的『岳』字,便称先祖岳公.而后虎王祠一脉,遂被称为岳家庄,此即『以虎为姓』.
「先祖所用的乌角宝刀,因屠虎之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