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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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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折 踰子之墙,明栈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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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观战无不称奇.

    唯一失败的原因,就只有对手太强而已.

    阿傻的庄主大哥难以置信,呆呆坐在场边.

    男人取走了庄园,依旧撂下一句:「你若不服,三个月后,咱们秋水亭见.」

    而阿傻两兄弟的厄运才刚要开始.

    一年后,阿傻的大哥——现在他不是庄主了——在沉沙谷的折戟台,输掉了他们能想到的一切,银钱、祖产、家传器物……全都没有了.即使阮囊羞涩,每次提出的抵押越见寒酸,秋水亭总是爽快地答应,而那人绝对依约现身决斗,然后潇洒地取走盛在牌下红罄里的抵押之物,以极少、极少的金钱代价.

    阿傻的大哥并未变弱;相反的,除了名气,东境几乎找不到能在他刀下走过十合的刀客,他的刀越练越绝,越练越狠,那是一刀十屠、几无可撄的绝杀之刃,一且出手便无法回头.

    他无法取胜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对手委实太强,而且变强之速如有神助,竟看还超过了他.

    渐渐的,那人在江湖闯出了名声.

    他手持阿傻父亲的家传宝刀、使的是阿傻家的不传绝学,住在历代先祖传下的老宅庄园里,重新聘请过了庄客护院……

    他摇身一变,成为阿傻家这代唯一的血脉,是出类拔萃的、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出色刀客,拥有列祖列宗难望项背的惊人武艺.从前庄园附近的老乡里都被赶走了,阿傻和他大哥的事根本无人知晓,梗遑论遗忘.

    「阿傻,我们……不能再等了.」

    不知从何时起,大哥又开始同阿傻说话,只是仍不看他而已.

    「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他,那人的武功进境……快的只能说是邪门.」大哥沉声道,小心啜着黄油葫芦里的小半壶劣酒——如果那种浑浊的灰清液体能称作「酒」的话,阿傻嚐过一回,呛得连胃酸胆汁都呕出来,滋味怕还比那酒水好些;除了烈得刮肠,简直一无是处.

    「但我们不能再等了.再耗下去,他只会越来越难打.」

    大哥珍而重之的把葫芦塞好,细细将葫芦嘴、指掌之见溢出的酒汁舔干净,小心挂在腰际.

    以前庄子里的老酒窖藏有许多百年佳酿,但阿傻的大哥滴酒不沾;这个瘾,是这两年风餐露宿时才养成的.「如果我死了,这仇便到此为止.你不懂武功,就当没这些事;隐姓埋名,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就好.」

    大哥揹了只方方正正的蓝布包袱,提着一柄钢刀.除了黄油葫芦以及那身草鞋衫裤,他身上已没有其他的东西.

    阿傻没听从大哥的吩咐逃命,悄悄跟着他来到沉沙谷.

    那人早等在台前,双手抱胸,傲然睥睨,这几年来他已隐然成为一方传奇,百战长胜、风采照人,益发不可逼视.阿傻遥遥躲着,谷中刀风不息,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有耳朵也听不见,但他眼里很好,竟能读出唇形,恍若亲临.

    这两年间什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就只有秋水亭主事的谦恭有礼.

    「这一回,您还能押什么?」

    大哥解下蓝布包袱,露出一块木纹苍苍的熏黑牌匾.那人眼睛一亮,含笑不语.

    「这是我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大哥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不是很想要么?这回,我押的是我的姓名;你赢,从此这木牌底下的名和姓归你,无论谁来问,你都是本家出身,货真价实的岳家第十四世嫡长.这,够不够分量?」

    牌位的最角落横雕着「十四世」的字样,底下并排着阿傻和他大哥姓名的簪花小楷.

    那人笑道:「你早两个月来肯定值,不过我近日才杀散盘踞环跳山的五帝神兵,降服人称『伊沙陀之魔』的摄杀二律仙,身价暴增,一条姓名只怕不够.你家也拿不出更多啦,不若凑一对儿罢?」

    大哥只当阿傻逃命去了,早让他舍弃一切包袱别想报仇,答应得十分干脆.

    「好.」

    那人点点头,秋水亭的主事收起乌檀木牌,折戟台上只剩下两人.

    尘沙蜂?暗黄天.阿傻的大哥拔出钢刀,那人双手负后,貯有家传宝刀的乌木长匣立在台上,八十五斤的沉甸直视旗卷风啸如无物,仿佛打入台基的一根铁椿,连晃也不晃一下.

    「我很佩服你.」

    他扬声笑道,雄浑的内力穿破风咆,周围的观战者都不禁退了一步.

    大哥只当是恶意嘲讽.近三场决斗,阿傻的大哥所能撑过的回合数越来越少,倒数第三场走了一百零七招,第二场六十五招,三个月前那场只换过卅七招,便败下阵来.

    阿傻的大哥不畏枯燥,将家传的七式「杀虎禅」刀法练得精纯,原本一式数变的刀招越练越少,最后每招只剩下一刀.与那人以外的对手过招,他极少用过三刀的——第一刀「探玄」、第二刀「决杀」,第三道可用「欺刃」或「石伏」,对强敌或骗或守.

    今日索性连「探玄」也不必了,出手便是「决杀」.一刀即胜,毋须缠夹.

    如此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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