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多年来,指剑奇宫派出了无数高手找寻,足迹遍布天下,却始终难觅音讯.
「我师兄的武功很高,要杀他是件极为不易之事.这些年来,我一直相信他还活在世上的某一处,只是遭遇了什么不可抗力的阻碍,才无法返回东海.」老人叹息:.
「无论如何,前宫主失踪,这四百年来得真龙之传算是断绝啦.我们这些个挂紫鳞绶的老不死,与韩家小子有约定:「身死之日,便要以夺舍**将毕生所知转移给他,在真龙回归之前,为本宫再造一条新龙,以守护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
耿照心念电转,忽然明白了他跟自己说这些话的原因.
——琴魔伤重,恐怕撑不到天亮,一时间又无法离开红螺峪,另寻合适的物件,染红霞等三姝身中淫毒,将来或许还有什么变化,唯一能承接「夺舍**」之人,只剩下自己.
「小子,我对你不住.这件事,你和我都别无选择.」魏无音沉声道:.
「说与你听,并不是征询你的同意,不管你愿不愿意,为了天下苍生,老父都必须将心识转移到你身上,以保证对付妖刀的最后一丝希望.老夫劝你,莫想要逃跑或抵抗,我虽然命已不长,万不得已之时,杀你仍是绰绰有余.」
耿照心知所言非虚,沉思片刻,问道:「老前辈,转移之后,两个人的意识是否只能留下其一?」
魏无音淡然回答:「过去,也曾发生转移之后,一具肉身里分具着两人的情形,但四百年间仅此一例,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直接说『是』.」
「失败的那个,灵魂将灰飞烟灭?」
「强者存,弱者灭,同天地造化之理.」
「若接受了前辈的心识,将来是否要还给韩宫主?」
「给了你的,便是你的东西.我与韩家小子的约定,与你无关;爱还不还,随你高兴.」老人道:「但老夫先说在前头,一旦移出神识,肉身就算是完蛋大吉,你如非半死不活、像老夫已难见明天的日头,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大方的好.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耿照摇头.
「将死之人,你算是问题多的.」魏无音乜眼道:「怎么,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么?」
耿照还是摇头,慢慢说:「晚辈是想,万一留下来的是我,有些事情还是得先问清楚才好.」魏无音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耿照见他笑得开怀,想想自己真是不知死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你啊,」魏无音直拍大腿:「一点都不怕死么?」
「怕得要命.」耿照憋着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但死便死了,总要把事情弄清楚啊!前辈,这夺舍**杀人,不知会不会很痛?」
「他妈的!我怎么会知道?」
一老一少在风里放声大笑,视隆隆激流如无物,笑到酣处,满山林树皆为之摇.
「没同你喝上一盅,甚为遗憾.」魏无音弹弹襟袂,一跃而下:「但时间有限,不得已耳.这夺舍**转移的效果,谁也不能意料,为防生变,先把我能想起来的说给你听.你记心如何?」
「还可以.」
魏无音将妖刀的特性、对应的武功,常年推测而的妖刀寄体之法等,仔细说了一遍,命耿照一一复诵;又教他千余字的口诀,交待:「夺舍**的诀窍,已不及为你细细解说,你且将心诀背下,将来说不定有所助益.」
那心诀十分拗口,虽是四字骈连,字与字之间区没有什么关联,形意不通,韵不成韵,似是某种表记物件的暗语,每个字都代表一样东西,如「生驰虎血,履组紫绶,鲲鹏雏蜃,云火光」云云,简直莫名其妙.
魏无音一字一字写在地上,教他牢记读音,命耿照来回背诵五遍、默写五遍,直到一字不错,这才放下心来,传授他冥想静心的法门.相较夺舍**的千字怪文,这些法门易懂得多,耿照盘膝而座、五心朝天,渐渐收起脑中杂识,心绪沉入一处幽暗不明的虚无中.
「很好.」魏无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现在,你在心底默背方才教你的千字文,什么事都不要想……」
耿照依言而行.那千字怪文极是难背,心里一想到字形时,脑力的读音往往就跟不上;好不容易想起字怎么念了,字的样子却又模糊起来.耿照一边与音形缠斗,偶尔遇上一、两个原本认得的字,字义突然又跑出来搅局,前后的意思似有串联,但越解释救越不通……
不知不觉,他陷入了一片千字海中,连「不懂」两个字都变得有些不懂了,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丝丝「不懂」的感觉.
耿照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极其巨大、无边无际的库房里,依稀是流影城里收藏文簿、药材的地方,但转瞬间「文簿:「药材」,甚至「流影城」三字也转淡消逝,终于不知自己所感为何……
在这座意识的库房里,周围都是数不尽的方格抽屉,屉上一方小小字牌,写着各式各样的字.耿照伸手想摸,却逐渐念不出牌上墨字.
迷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