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挟著呼啸劲风扫至,岂料还是勾了个空;一回头鹿晏清已不在原处,距离脚刀边缘仅只一步.
沐云色心底冰凉,正欲抽退,才一晃眼,鹿晏清又低著头逼到胸前来.「好……好快!」
两人贴面而立,沐云色仓促间双手不停,肘、指齐施,「望风希指」、「指瑕造隙」、「指水盟松」三招连环发动,尽显《通天剑指》黏缠之精,却连鹿晏清一片衣角都没沾到,每一稍动都让他提前避过,进退有如鬼魅.
自此沐云色无心恋战,谁知却无法罢手;他一指落空,正想跃开,鹿晏清左手两指点来,用的居然也是「射鱼指天」,招式似是而非,方位拿捏却分毫不差,宛若沐云色亲炙.
《通天剑指》是奇宫少数讲究招式的武功,门下多作拳脚拆解之用,沐云色平日与师兄弟们练惯了,不假思索还以一式「十目所视」,鹿晏清肘指连逼,又递了一招「望风希指」.
两人无声拆应,一条左臂与一条右臂眨眼间换过十余招,沐云色几乎以为在和另一个自己对打:鹿晏清出手跟他一样快,不管招式是否全对,一律都是后发先至;一轮交手后,沐云色苦苦防守,若非对方只用一只手、而且还是他极为熟悉的武功,早已败下阵来.
他打得胆寒,手脚越来越跟不上,一招「偻指可数」接了个空,眼看鹿晏清朝自己胸口「膻中穴」抓落,避无可避,不由闭目:「我命休矣!」双手垂落等死.千钧一发之际,鹿晏清一凝,指尖就停在膻中穴前分许,再也不动.
沐云色暗叫侥幸,也不使什么招数了,整个人向前撞去,搂著头著地一滚,背心「嘶」的一声被抓去一幅长布,热辣辣地一阵激痛,趁隙逃出了妖刀冢.
他没命的向前奔逃,回见鹿晏清像僵尸一样拖剑追来,歪歪倒倒不甚快捷,约略放下了心;心神稍复,忍不住犯疑:「鹿晏清怎可能会使《通天剑指》,又怎能以这路武功,打得我毫无还手的余地?还有那刀上的异光……莫非,那把真是药儿说的什?妖怪?」
忽听背后一声凄厉尖叫,他赶紧停步,回头大叫:「药儿!」
药儿小小的身影缩在峡口的石碑旁,手里似乎抱著什?物事,拖著青芒薄剑的鹿晏清一步一步向药儿逼近,被青光映绿的雪白瘦脸宛若妖魔鬼怪.
沐云色再无选择,施展轻功奔至鹿晏清身后,抄起一枚溪石掷了过去.
「喂!要打架,也得找个合适的对手.」他手里握著第二枚坚石,一见鹿晏清慢吞吞地回头,又扬手掷了过去,正中鹿晏清的额头.鹿晏清脖子一歪,一道暗红色的血渍淌过眉眼,自下巴点滴坠地,他却恍然不觉,低吼著向沐云色踅了过来.
「得了妖刀,却变成怪物了??」
沐云色自知拳脚不敌,遥遥对药儿大喊:「找到机会就逃!我三师兄人在左近,遇著他就安全啦!」药儿拼命摇头,风里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两人的性命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沐云色提运起十成功力,双掌一合,极招应手而出――肩膀才一动,鹿晏清后发先至,同时并掌击出.
但「不堪闻剑」不讲招式,以极阴内劲凝血断流,模仿动作毫无意义.沐云色的双掌无声无息印上他的胸膛,轰得他全身一顿一缩,连人带剑倒飞出去,凌空划过一道近三丈的大弧,落地时喀勒几声,似摔断了几根骨头,腰腿扭曲成极不自然的角度.
沐云色力尽倒地,勉强调匀气息,手脚并用地爬到药儿身边.「怎么,没受伤吧?」他自己都还气喘吁吁的,却忙不迭问.
药儿颤著摇头.仔细一瞧,原来手里抱著鹿晏清那柄鲨鳍鬼头刀.「给……给你,打坏人用的.」
沐云色笑著抚摸药儿的发得有理,暗骂自己糊涂,又想:「这少年根基不恶,不知是谁的门下?於奔行之间犹能开口说话,殊不简单.」
四人来至停客的外厅,耿照随手拉倒桌椅,形成路障,一面迳往内进狂奔.染红霞蹙眉道:「你要到哪儿去?」耿照不答,带着她转了几转,来到后进灶房外,赫见一辆篷……你也和鹿晏清一样,被那柄发出青光的单刀所控制,失去了神识?」
沐云色点了点头:「谈大人可还记得妖刀塚外的石刻?『生魂勿近,金铁禁行:妖邪苏生,血染天地.』我从这十六个字里,悟出了妖刀寄体的关键.」谈剑笏一挑蚕眉,微露诧异:「不就是那把刀么?」
沐云色摇头.「鹿晏清在妖刀塚里已将单刀丢弃.若说刀有异,后来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谈剑笏抱臂沉吟,久久无语.
「石刻上说:『生魂勿近,金铁禁行.』活人跟兵器,为什么同列为妖刀塚的禁忌?这么一想就很简单了,也就是说:一旦活人手持铁兵,触碰到了某种魔源,就会遭受控制.所以活人与铁兵,两者都不得入塚.」沐云色续道:「埋在塚里的那把破刀,显然就是魔源——或者说,是持刀者以刀接触了魔源,因此人与刀都成了妖物.封印妖刀的唐十七等前辈高人,不敢使用钢铁,只能以竹枪将被控制的持刀者钉死在石壁之上,因为钢刀难以毁弃,只好以乱石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