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破烂肮脏。馆中门僮本来不想让他这样的人进门的,可是瞧瞧于波又看看怡薰腰上的腰牌,便是忍下了,拿来了一双布套,让他套到了脚下,那双鞋前露趾后露跟的,实在脏到家了。乞人不是看不懂门僮眼中的鄙视,只是反骨作祟装得没看到罢了。可这洗手穿脚套实在是麻烦到家的事情,什么茶,居然糟蹋到如此?先是不愤,可是当进入店中,看到其间的林林满满的-茶-后才知,这样的-茶-果真是需要以洁相待的。因为此茶非彼茶,彼茶只管洗却口腹之腻,而此茶清净的却是心灵之窗。此茶为书!书铺,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宏大的书馆,除却银柜之外,屋中林列的的全是书架。每只书架长约二十米,高八层,不及数数,但大约有百余架之多。每只书架之上密密麻麻林立着各色各样的图书。从天文地理,到经史子集,无一不缺。观其色闻其墨,竟全是新印之书,书之眉角处展展平平,竟似从未有人翻过。穿游于书架之中,墨香浮荡,沁人心脾。只是唯一遗憾的是,书码之下所标的钱价。又是银子!书再好,也只是让他们用来买卖罢了。心下一叹,刚想转身离去,却见于波作了一个手势后,踏步上楼去了。是啊,此馆共有三层呢,一层是卖书之书铺,二楼呢?登楼向上,行至二楼后,要求居然更为严格,书僮不只要检查手脚干净的程度,更要求衣着整洁,对于乞人的模样,实在是看不顺眼,可碍着于波的面子只要是找来了一件干净的布袍让他套上,才放了行。一楼书墨之香极浓,可行至二楼,却只闻到股股茶香?难道二楼是卖茶的不成?推门进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列列满满当当的书架。只不过其间的藏书不再是新本,而是似乎颇有年代的一些古书。随手翻来一册后,惊得于波不禁是呆在了当地,仔细翻看手中的书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蔡召华的《芴山记》、袁于令的《隋史遗文》、孔晃的《遗周书》…………"我的天!"竟然全都是市面之上难得一见的孤本绝本,就算是王候公府所藏不过一二十本,可这里林林总总的竟有上万册之多。如此书林,牵扯着乞人的脚步竟然不忍多挪半分,可最终仍然是绕过了右侧的这许多书架,来到了书架左侧,看到了那一片的茶香。二楼入门在右,进门之后,先看到的便是书架,而左侧,亦是馆之后方,则整齐的摆放了四五十张桌椅,桌椅之清华无畴、样式精美且不必说,单只其上盛放的茶具便已皆是难得的珍品,屋外所闻的缕缕茶香便来源于此。进屋之后,静寂的几乎无声,原想着无人,却不料桌椅之侧竟然坐着二十多文巾之士,人人手中捧书以对,口中品茶。窗棱之外,面对的正是花园之景,百花齐姹,千嫣百媚。如此仙境,真乃读书人心中所渴所求而不得之地啊!怔忡着,不由的亦想弄一本书来,一边品清茶一边闻花香的回味一番,却不料于波扯了自己的衣袖,竟往三楼而去了。此时乞人的心思已然完全被三楼吸引住了,二楼已然是如此梦不得的仙境,三楼该是如何?三楼梯口亦有书僮把守,只不过这次检查的却不是衣料打扮的干净,而是什么证牌之类的东西。于波有,怡薰亦有,可乞人却无。最后还是于波耳语几句后,门僮才是放行。推开三楼门扉,乞人原想着再看到一些更为珍贵的孤本,却不料,屋内空空荡荡的并无书册书架,有的只是或卷或放的白纱幔幔。这是何意?于波笑笑,指着一方白纱下的孤台给乞人看。这是一方临建于地板之上的木台,九尺见方、纯蜡打磨,光可览人。台之前侧摆了汉式古几一桌,其上摆放着除了文房四宝之外,亦有若干空白纸录书册。而书几之后则奇怪的放有一榻。背靠着台侧,三角竖起形成榻背,上面竟然铺放着棉榻锦被。奇了怪了,看书的地方放这些干什么?乞人看不明白,于波便作了噤声之状,悄悄的掀起了另外一侧,一间放下白幔的纱帘于他观看。就见白纱之内,木台之上,一布衫男子正酣然熟睡,瞧其神色疲态,大约几日未眠了。前方汉几之上,林林总总的摆放着十几册新旧古书,另开摆着一册空白册子。书页一半仍旧空白,而另外一半则已密密的写了很多。于波轻轻拿出来递给了乞人,乞给拿至手中观瞧,此中所写的竟然不是抄录,而是一本心得之类的东西。这人竟将春秋前后百年所发生的战事,逐年列出,细细呈明原委,并附注了自己的观点与想法。到这时,乞人终于明白了三楼是做何之用的?此间竟然是一处作书之室。一楼有现本,二楼有珍本,若只看书而不作书,岂不成了看死书?只是想必此间价格不非吧?于波看懂了他心中的疑问,笑笑的指了指睡卧那人身上的衣衫。乞人这才注意到,酣然入睡的那名仕子所穿的竟然是极其普通的布衫,与农户无异不说,总髻之上别的居然只是一只竹管,当然更不要说也套着布袋的双足了。想必其内的鞋履亦同自己一样不堪入目吧?"此间?免费?"小心关上三楼门户后,乞人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于波。不及于波说话时,原在二楼把守的门僮却是端着一提食盒上来了,正正经经的和三楼门僮交待:"这里一共七份午膳。里面有汤,端的时候小心些。"三楼门僮数数,可不正好七层吗?只是:"34号台的衣裳送来了没有?""还没呢?他前天才来的,一针一线的现做,哪有那么快的?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