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夜里沾枕即睡,今天肯屈就此间,实在已经是给了某人天大的面子。可却不成想,这个玉瑾这般的刁钻,居然还在试人。话罢,一边坐着的男子是悄无声息的退走了,从内室里却挑帘出来了一位貌不惊人的男子。他长得确实很是一般,可走路行风、姿态气势却绝非一般,尤其是那对眸子,看似温和冲淡,实则暗藏玄坤。身上衣衫,并不华贵,白布青服,寻常男子打扮,可隐隐透出的高贵之味却让这种衣衫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衬托。“明后的胸襟气度,实在让玉瑾钦佩。在此先饮此茶,以作赔罪。”行至桌边,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茶罢掩袖,露出来了着实清瘦的双腕,再近看眼人的面色,似乎果有不足之症呢。没有起身,略略一笑后,摆手示意玉瑾落座。“身子不好的人,茶最好也要少饮。”虽可提神,却也伤心血。淡淡的话里透着关心,此等的女子怪不得会混迹到这般地位。刚才在内室,玉瑾已经瞧过数遍了,这位明后不只容颜绝丽,气度神彩更是非一般人能及,尤其是胸襟气度。自己几次三番试探于她,可她可一忍再忍,今日甚至屈驾至此,实非一般女子。“敢问娘娘,将如何处理那起盐商?”尤其是今晚混至山上,窥探他人隐私的那一票。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只不过佟霞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扭头问了他一句更直接的话:“玉台主会对本宫,尽忠到何等地步呢?”看似不搭的两句话,却引得在座二人一阵轻笑。面对明后这样的回答,玉瑾浅笑却也极正色的回道:“若遇明主,甘为奴仆。”----------------虽然佟霞并不曾下令要抓捕那票上山偷窥的盐商,但是仍然有人那天晚上去抓了十几位回来。没有关进地牢,而是绑得结结实实的在院子里吹了一夜的冷风。江南的天气十月不算很冷,但是心里的恐惧是让他们受不了的更大原因。要知道,得罪的可是当朝皇后噢!同行盗密已经是很丢人的事情了,让抓个正着更是难逃同行的唾弃。而现在这个同行居然是明后娘娘,555555555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嘛。佟霞是子时离开的行宫,不到丑时便已经回来。从侧门回宫自然看不到跪在正殿前的那起人,一觉香眠第二日起身沐浴后,却是有人忍不住的说了。看看身后的那一票女官,佟霞实在是想笑又想哭。可金霞一副大抱大揽的模样,让自己又实在不能说些什么,只是无奈的淡淡笑笑,然后来到了正殿面前。凤辇御盖,华贵异常。这帮小丫头特意将佟霞扮得异常高贵与威严,跟来前殿的时候更是找了大批的人前来助阵。那阵势吓得那十几位盐商简直是欲哭无泪了,想说什么讨饶的话,却是根本无词可想。他们不会说,佟霞会说,瞟瞟眼前这十几位是淡道:“一会儿回去召集凤凰城内所有的盐商吧,明日苍时本宫会驾临你们盐商总会。”介时再议。“娘娘,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回到寝宫后,性子最急的怡薰是气得跳脚。其它女官联同金霞在内都是一副不愤不休的模样,她们的不理解佟霞不在乎,她比较在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翻翻眼前那本叶诚嘉送来的官员密录,深思半晌后转头看向了萍影:“去传盐道来吧。”盐道王南才今年已经刚到四十,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没了激情,但守城办事却还算牢靠。叶诚嘉给自己的纪录里说得很清楚,这个家伙属于好也好不到哪里,坏也坏不到哪里的中庸之辈。明光圣世的盐道不同于清朝的那种,全国上下共有五个省份安有盐道一职,江南就占了四个。任他们盐道是为了控制他们的价格与走向,严禁盐商哄抬物价还有偷卖国外。很轻闲也很肥的一个差事!说他没用,撤了却不行,说他有用,放到那儿也实在没什么可用的地方。今天传他来嘛,主要是为了他手上那份本省盐场盐商的资料。可他似乎并不以为如此,奉上案卷后一直在那边左顾右盼,甚是哆嗦。想来心底也肯定是有鬼的,只不过有什么鬼,佟霞却并不想多问。只是安排他在次日陪自己一同去盐商总会便散了。萍影办事一向机灵,殿阁上看王南才神色不对,便派了人暗中跟踪,果然一会儿回来回报了:“娘娘,今儿的那起盐商全在王南才的府上等着呢。可王南才却一个都没见,从后门里进的府就再也没动静了。”没个好人,竟然管商联合起来想盗密,没出息。她的话,自然又窝起了一堆人的叽喳,只不过佟霞却依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般淡然的模样弄得金霞和女官们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所以当第二日,盐商总会传出明妃公开宣布制新盐之法时,简直是惊得所有人晕头转向。盐商总会内,南江省三十多名盐商是怔怔的看着明后娘娘挂在墙面上的那十几张制造图艺,上面步步写得都很是清楚。以往盐商制造都是取上海水在石池之内晒晾成晶体,然后以磨成粉。一本万利可成品却很是粗糙,明后娘娘加上许多工艺在内,是添加了不少的成本,可最后的价钱却为什么订得比他人还低呢?“本宫知道你们在好奇:好奇本宫为什么增加了诸多工艺但价格却那样低?实话告诉你们,本宫虽将制盐的工艺告诉了你们,但是却并不曾告诉你们如何快速且省力的方法。也就是说,本宫的盐厂利益绝对要比你们丰厚,并不曾亏卖。至于其中的诀窍,不是不可能授人,本宫要赚钱多的是方法,不在乎这小小赢余。”轻纱之后,佟霞说得很是淡淡,可纱帘外的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