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气得浑身发抖,但她竟然没有再打我,只牙齿咬得咯咯响,扭着我的颈子,硬生生将我的头转向南平。
我笑笑,无所谓的语气:“你难道不知道么?到了晚上,我的视力便只能看得清身前二尺的东西,其余的,便都是大块的色彩而已。”我是骗她的,我所看的虽然模糊,但我仍能看到南平挣扎的样子,我能看到他颤抖着的裸体。
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心里不停尖叫着命令自己:“不许哭!我命令你,不许哭!”
我缓缓勾起一边嘴角,轻佻地:“吴越当时,叫的是,瑶瑶,瑶瑶,瑶瑶我爱你!听到了么?你,小叶,你既没有得到他的人,也没有得到他的心,你现在只能在这里靠着折磨他所亲近的人来得到一点可怜的变态的满足感。你又图的是什么呢?你难道想看到他为南平的死而悲伤,而折磨你来替南平报仇,然后你才会悲哀地发现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连南平都已不如,是么?”
又是一个巴掌,打得我整个下巴都木了,嘴唇肿得合不上,我垂下眼睛,讽刺地看着自己的血水哩哩啦啦地流到胸前,含糊着:“只会掴我耳光的家伙,你难道再没什么招数可以用了么?”
小叶凑近我,痉挛一样地笑笑:“我不需要有太多的招式,对付你,只需要这一招,便足够了。”
我瞪着她,讽刺地:“想知道吴越的味道如何么?”
她笑笑,一拳打向我小腹,在我耳边轻声:“不想。”
然后便像远离毒品一样迅速后退,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我轻哼一声,笑着问她:“手感如何?”是,我在惹怒她,我知道我现在很幼稚,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能只是傻傻地旁观南平在我眼前受折磨,我做不到,我想分担他的痛苦,或者,用痛苦来令自己好受一些。
我是个傻子,但又有谁能够冷静地理智地处理这一切?
有谁?麻烦你告诉我。
外面传来喧闹的铁器碰撞的声音,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来了,终于来了。
我的马帮。
小叶再次走近我,笑眯眯地:“你以为,就凭你的马帮,能够救得了你么?别做梦了。”
我盯着她:“单凭我,确实不能和铁弗家族的人抗衡,但是,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出去。”我是从外面的声音响起时,才敢出言试探。因为唐门的人习惯用暗器,而不是刀剑。只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和南平,南平……能顺利出去么?
小叶笑笑,并没有否认铁弗家的事情:“以后的事,变数实在太大,我喜欢把握现在。”
外面的刀剑声果然渐渐止歇,小叶耸耸肩,给了我一个不过如此的表情,然后将我的头扭向南平的方向。
南平已经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叶啧啧几声,遗憾的语气:“看来,我的手下玩得太疯了点?哎呀,别放在心上,不好意思啊,你知道嘛,他们都是些粗人,我们的小南平又这么可口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疯狂,不管他是直的还是弯的。——咦,他怎么还不醒啊,这么不经玩?哎呀,不要告诉我,他还没有把吴越拐上床?天啊,他不是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么?十几年都没到手,啧,原来有些人真的分不清好赖呢,放着这么清秀的小美人不碰,却要上一只母猪。”
我冲她笑笑:“是啊,他宁愿上一只母猪,也不要上你。”
小叶彻底被我激怒了,她面孔扭曲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难以想象,这就是那个吴越曾经深爱的大家闺秀。她咬着牙道:“我努力过!我努力忍着不杀你,但你太令人讨厌了!”
噌的一声,铁器出鞘的声音,她缓缓举起右手,刀刃上一闪而过的亮光晃得我眼睛发花,然后颈上一凉,凉过之后,才觉得微微的痒,和微微的疼。好似有蚂蚁要顺着我脖子钻进我心里,然后我整个人都觉得冷,就像有冬天的风困在我体内,不停地呼啸徘徊,寻找出口。
不知为什么,我竟有种解脱的感觉,我眯着眼睛,看着小叶,和她身后那两个慢慢走近的黑衣男子。
不知我的死相会是怎样的呢?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模糊地想着,然后释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