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儿家的东西,我研究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用,——要知道,我可不擅长易容这码事,要是整容还……哎呦,掐我?——我说错了什么?”
我笑眯眯:“抱歉哈,意外意外,指甲太长了。”臭墨让,还想着整容?我先整死你再说!
墨让继续,声音不知是因何原因放低了几度:“最后我没办法,只得像作画一样,一层层地由浅到深,高的地方打光,低的地方叠影,才算是勉强搞定了。也许,我涂得太厚了?”
我哼了一声,嘟嘟囔囔:“不厚,一点也不厚——如果你是按刷墙的标准的话。”还好这家伙舍得花钱,用的都是高档货,这才没造成太大麻烦。不得不说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不像廉价的香粉那样多用一点儿就发出刺鼻的香味,这种档次的胭脂,即使像他牛嚼牡丹般涂了这么多,妆容仍是十分漂亮精致,丝毫不觉堆砌的痕迹,连味道都是极淡雅的香气。——嘿,这倒是省了他薰香的一道工序。可是,这家伙涂的粉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似乎还改变了他原有的轮廓线。也许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经过一番折腾,我才算还原了墨二爷的本来面目,小麦色的皮肤终于重见天日,还好,被埋没了这么久仍然是细细滑滑,墨让眨眨眼睛,向我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怎样,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这张帅得掉渣的脸吧?”
我哈哈大笑,伸手拍拍他脸蛋,几颗残留的被脂粉染成了乳白色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我挤挤眼睛:“是啊,真的在掉渣哦!”
墨让的脸竟然有些泛红,他微微扁起嘴唇,做了个不甚明显的委屈的表情:“人家的时间不多,你还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调戏人家身上!”
我笑,搬出自己化妆的一套东西,神秘地:“那,本姑娘现在就要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下巴可别掉下来了!”
我们眼睛的距离有些近,这样近的距离,眼睛大不大就不那么重要了,只剩下各自眼里的光或魅惑或诡异地闪动。墨让愣愣地点头,继而嗷地惨叫:“你又占我便宜,我哪里腐朽了?”
我敲敲他脑壳,一本正经地:“乖一点,姐姐给你化漂漂的哦!”
看表情,墨让似乎在认真考虑自裁以谢天下这条路,犹豫了许久,终于只是低声祈求:“你还是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
嘁,你说死就死,也太不把阎王放在眼里了!整个化妆的过程中,我当他不断的惨叫是放屁,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我化帅哥为美女的整容大业中去,所谓熟能生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便美滋滋地收工:“完成了!照照镜子吧!”
墨让惊讶地:“这么快?”
我扬了扬我的大头,做出一副做作的高贵表情:“做女人,就是这么自信!”
墨让嘴巴动了动,感觉是硬生生将一口要喷出的血强压下去,才木着张脸摊手问我要镜子,然后如我所料地,被自己吓住了。
我奸笑:“怎样,姑娘你还满意不?”
我为他上的是极淡的一款妆容,肤色是我喜欢的、也是他特有的阳光般的小麦色,眉眼自然配合着用了炭黑。眉毛按着他原有的眉形描绘成了西域女子流行的很是个性英气的剑眉,眼周细细地替他描画出动人的眼线,并不动声色地替他拉长了眼角,再用深色的眼影层层地晕染,打造出眼窝的风流。简单几笔,却生生显得他的眼睛更大,眼窝更深,也更加像个西域人。
眼睛化了烟熏妆,自然唇色便要淡一些,虽然仍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却亮亮地反着珠光,这样淡的颜色,我却刻意将他的唇画得稍大,这样一点神来之笔,也硬生生将墨美人现在惊讶呆滞的表情拗成了颓废的性感。
好在墨美人很快缓过神来,冲铜镜抛了个眉眼,用低沉销魂的中性嗓音呢喃道:“美女,有空一起坐坐,喝杯茶么?”
我大笑,继而被他麻得浑身发抖,笑骂:“要死了,你还真是不挑啊,可男可女!”
墨美人也笑,张开手,深情地:“要死,也要美人在抱,才能死得其所啊!”
我想啐他乱说,却终究忍不住,再次扑到他怀里,呼吸粗重,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让在我耳边低声:“知道西域的那个家族么?铁弗?”
我在他怀中点点头,额头摩擦着他的衣襟,无奈地苦笑。是,但我不过是知道他们是西域掌控经济的手,也许他们跟墨家起的作用相同:经济,技术,服务于皇家。只是,西域人天性中的自由平等注定他们不可能如墨家般完全服从皇室的命令,——其实在我看来,墨家,也不会彻底臣服吧?不过,谁知道呢,难得糊涂。
墨让现在悄声提点我这句话,是要我做什么?
他没有说让我小心,没有具体说要我做什么,只是问我,是否知道?所以,他也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铁弗家族究竟是在这场大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吧?这个角色于我,何止还没有出场?我甚至在演员表中都找不到名字,于是他只能说一句,知道么?小心,注意,注意这个家族,他们一定会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