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当时白手起家,我自己试制玫瑰花露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眼睛失明了几天,当时没什么钱,就自己摸索着抓了点药,好在几天之后就好了。不过之后视力下降得就越来越快,后来有点钱了,才想起来保养,不过……有些迟了,好在控制得比较好,起码不再恶化了。现在一丈开外的东西,看着就有些重影,晚上更糟……天啊南平!”我怪叫,“你脚下踩了泉眼不是?”
南平红着眼睛莫明地望着我,我笑:“哟哟,都快成消防栓了,你怎么那么多水啊!”
南平又捶我一拳,这家伙,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他鼻音极重地:“难怪你会在小筑迷路……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么?看不清楚!你才多大?你就看不清楚了!以后可怎么办?!”
我叹气,摊手:“南平,虽然我不信命,但,老天爷给我关上了这扇门,大概就是为了让我转头去开几扇窗吧!不是安慰,你可能不相信,眼睛不行了,我的听力和嗅觉更加灵敏,而且,有时候,眼睛看不清楚的,也许只是假象而已,我同样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有时更加准确。”呵,以前,我看人总是盯着别人的脸,希望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色。但一个人,一个惯于说谎的人,可以很轻易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这时泄密的,往往是他的身体,和他的眼神。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可能他能够做到维持他的面部表情不变,但他全身的肌肉会控制不住地绷紧,观察这个,不需要有很好的眼力。而当我能够看的清一个人的眼神时,他的神色,我同样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南平默然,我转了转眼珠:“说完我,也该说说你了吧,小师兄?”说话时,我刻意摩擦了几下后槽牙,制造些毛骨悚然的声音,满意地看到南平脖子后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抖了一下,然后干笑着打着哈哈:“我?什么?我有什么可说的?”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比如,你身上的功夫?”
南平一愣:“什么?”
我停住脚步,深深望进他双眼:“你的功夫,怎么回事?”
南平轻轻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想起要回来?是因为……那事?”
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他一眼,直到看到他转开了目光,我才道:“南平,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但你要记得,即使我帮不上什么,有我在支持你,也比你自己一个要强得多。我等着,如果你以后想说,我随时奉陪。”可惜,这话没有起到我意料中的效果,他听了也不过只是眼帘垂得更低。
看他这神情,我知道,今天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顺着他的话题道:“是啊,我是为了墨家回来的。”
南平抬眼,语气有些急躁:“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能有什么用?”
我望天,然后苦笑:“就算知道没用,我又怎么忍得住什么都不做?我在外面,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于是只得深入虎穴,看看有没有老虎崽子给我剩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懂得消息,特别是政治消息对生意的强大助力。我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但在京城这片的消息,我一直依附于墨家的势力,——我小门小户的,又怎敢在关公门前耍大刀?现在苦果来了,墨家封锁消息,我的眼睛耳朵没了,于是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管前面有什么,我拎着我的大头来了,不管不顾地眯着眼睛凑得近些再近些,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看看自己能帮得上什么。
我知道我是螳臂当车,但我不能不回来。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像温暖的金色羽毛,轻柔地擦着我们的脸。但我们注定辜负这美好时光了,我俩相对默然,各自想着心事,眼皮耷拉着,似乎随时可能泪千行。可惜,外面突然传来呼喝连连,争吵怒骂不休,让我们没了感伤的心思。仔细听,似乎是两人为了马匹的归属问题而斗嘴。我俩对看一眼,自对方脸上看到几乎相同的越来越浓的尴尬神色,于是在尴尬中又添一分惊奇,我干笑,抢先开口:“给你添麻烦了,门外叫唤的大概是我家小白,我的师爷。”
南平啊了一声,表示了解,继而眼望天:“我家阿狄,小筑新任看门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