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窗边,看着不远处层叠绵延的青瓦白墙,听茶博士与茶客天南海北的闲聊,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出了朱漆大门。
我坐直身子,抻了个懒腰,扔了几枚铜钱在桌上,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去墨府拜见墨谦墨公子,当然要正正经经地送上拜贴。我笑眯眯地看着门人,等他转身进去通报。门人看看帖子,又看看我,疑惑地:“姑娘,我们这是墨府,我家大公子名讳,不是这样写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老伯。您只管交给大公子,大公子看了拜贴,就知道我是谁了。”
门人颇为惊讶地看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目光审慎。我笑得愈发灿烂,后槽牙却是紧紧磕着,唇动牙不动:“大伯,您看我的皮相,可能是您想象的那样么?”
门人这才收了目光,低低道一声“得罪”,揣着帖子一路小跑着进门了。
我背着手,腰杆挺得笔直,趾高气昂地站在墨府门口,等待通传。
我相信墨谦即使再忙,也会见我。因为我拜贴上写的是“莫迁”,他只在花妈妈面前使用的名字。
过了不到一刻,便见门人匆匆跑回,上气不接下气地颠到我面前站定,微喘着哈腰笑道:“小艾姑娘,这边请!”
我点点头,回了句“多谢”,便顺着他指引进了门。
有权,或者有钱,真是件好事。因为可以轻易地换到别人的尊重和礼遇,如果没有钱权,认识有钱权的人也是个不错的方式。我跟在门人身后,一路观望,看小桥流水,假山叠翠,木廊竹亭,处处透着精致闲适,浑然天成。这是墨谦喜欢的风格,还是墨让喜欢的?墨家,富甲一方的墨家,在京城的府邸却处处可见田园般的闲适,而不是富而不骄贵而不显的做派。他们中的哪个人,是向往这样的生活的?是墨让么?不太可能,墨让向来悠闲,却没听说过他曾去享受过几日田园风光。那么就是墨谦了吧?这就是说,他其实是厌恶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了吧?他其实是想脱身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带着花妈妈离开这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门人止住脚步,转身对我欠欠身子,抱歉地笑:“姑娘,后头的路,就烦劳您自己走了,这里是大公子的住所,我们做下人的,非通传不能进。”
我缓过神来,道了声谢,问明了路线,自己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墨让那天带我来过的院子,四时花卉仍旧开得耀眼,我环视一周,看到湖边一座凉亭里,一个素色的身影面湖而立。
我拾阶而上,轻咳:“莫公子。”
墨谦回头,温润地笑:“小艾,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我点点头:“很好,多谢莫公子记挂。”是啊,原本一切都可以很好。
墨谦浅笑:“小艾,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客套。坐。”
我嘿嘿傻笑,伸脚勾过一张竹凳,选了个舒适的坐姿——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太不舒服,我不能搞砸。
我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坐正身子:“莫公子,不知墨让有没有跟你说过夏至最近负责的案子?”
墨谦眉毛一挑:“墨让?”顿了顿,才回答道,“没有,他没有说过。”
我垂着眼睛,看波光粼粼的湖面,简略道:“有人以极残忍的手段,杀了三个人,三人胃里均有一幅图,组成了个名字。”说到这,我抬眼看着墨谦,他面沉似水,看不出是什么心思。半晌,他缓缓开口:“是翠儿?”
我点点头。
他忽地站起,疾走几步,又定住,返身又疾走几步,如此往复数次,他突然转身问我:“你想让我做什么?”他眼底好似有两簇小小的火焰在燃烧。
我也站起,直视他的眼睛:“怎样对花妈妈才是最好,莫公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墨谦点点头,嘴角轻抿:“我了解了。多谢。”
然后他缓缓坐下,动作轻柔,好似怕吓到什么一样。墨谦低着头,几缕青丝滑下了肩膀,他好像在做什么选择,又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他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商人,而像是一个为心上人琢磨情诗的多情才子。我悄悄屏住呼吸,看他熟悉的侧面,他的侧面,和另一个人的很像,不过那人的鼻子更加挺直,好似一条墨线,这样的线条也让他看起来是属于阳光的,无忧无虑的相貌。
墨谦抬头直视着我,眼中光华流转:“小艾,请上坐。”
这话说得有些怪,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客气得让我毛骨悚然。我想推辞,想说不敢,但我只是乖乖地坐下,双眼望着他的,心里只一径想着,这双眼睛,好熟悉。
墨谦温和地开口:“小艾,告诉我,这三人都是怎么死的?”
我怔了下,不自觉回答:“第一个死的是刘速,他是被一根棍子从菊门插入……”
我越说越多,越说越详细,——我本不想说这么多的,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说这些恶心的死法给他听呢?即使让我口述给墨让,我也是不肯的,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