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了,已经八天了,自从上次在郊外不欢而散,我再没见过墨让,他只叫姚管家送来了酒菜,告诉南平和夏至,他临时有事,不来了。又说我身上有伤,需要静养,还请南平多照顾着点。
夏至紧张得一直问我,是不是墨让生气了?我苦笑摇头,墨让怎么会因为我而生气呢?墨让会生气么?不,他不出现,只是考虑到我的心情,他认为我现在必然不想见他,所以他不再出现。
他甚至还嘱咐南平照顾我的身体。
太体贴了,真他娘……真是太体贴了。可我自这体贴里找不到半点其他的成分,我总觉得,他的体贴,就好像照顾一只流浪猫,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却没有其他的意思。
只要这样想,我的心就不住地收缩,收缩成一团,是不是我宁愿他与我生气?这样,起码说明他是在乎我的?
这思想太危险了,我知道,再任由这种情绪下去,我就会钻牛角尖,我就会渐渐歇斯底里,我就会变成一株想要依赖墨让这棵大树,没他不能活的菟丝子。
我甚至按着那天他带我去见墨谦的路线,摸到了墨府附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我远远看着那层叠的青瓦白墙,忍不住想,他闲时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像我现在一样,坐在茶楼这个临街的位子上,就着盛夏的耀眼阳光,闲适地喝着茶,漫不经心地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逛遍了墨府附近的街道,侧耳细听街坊们天南海北的谈天,只要有与墨相似的字眼出现,我的胸口都会一窒。我的指尖拂过粗糙的石墙和砖墙,不住地想,他小时候,是不是在这里玩闹过?他的少年时代,是不是曾在这里打马飞奔,享受路人惊羡的目光?现在,他是不是还经常微笑着走过这条街道,为顽皮的孩童买一串冰糖葫芦?
可我不敢靠近墨府,我不敢让他知道我的心思,我怕他认为,我的感情是对他的亵渎,我怕他连那一点点关怀也收了回去。
如果有个你天天施舍的乞儿向你表白,你会怎样?大概会从此避开他了吧?相信我,我和墨让的差距,绝对比您和乞儿的差距要大得多。
但我明知如此,心里却千回百转的都是他,举起茶杯会想到他喝茶只喝雨前龙井,看到小孩子玩水会想到我们当时在寒潭边上打水仗,听到戏子的歌声,会想到他笑笑地说,你就回他说,你晚上有人陪了……
天,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雌性荷尔蒙过度泛滥让我成了个小女人,让我在患得患失间丢了自己,让我不再能独自站立。
想着他的感觉虽美妙,但却令我恐慌,我怕我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我逃回无月小筑,窝了两天。两天里,我在一张大号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地列出了墨让的长处,和我的不足,然后烧掉。
行了,知耻而后勇,知道距离,就别想了。
单恋就是这点好,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演练恋爱的全过程,甜蜜和憧憬,伤心和不安,做完了全过程,就不应该再沉迷下去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忘了吧。
八天了。曾经有一个淡然的女子说过,凡是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爱情如友谊如温暖如快乐,都是人生奢侈品,有当然好,没有,也不必多想。[1]别刚吃饱了就想着爱情,笑死人!我一个贱籍出身的不想着怎么站稳脚跟怎么不见欺于人,反而学着人家想着风花雪月,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么?
我已经拥有得够多了,小门小户的,就别学人家买钻石放家里,买不起,也养不起。
抻了个懒腰,就着冷水洗了把脸,看看外头的耀眼阳光,多么美好!这亮光让我想起来,我不是一无所有的,起码我知道,不论我变成了什么样子,花妈妈如何对我,永远不会变。
想到花妈妈,我的思念便如黄河泛滥,五个多月了吧?看看天色,又数出五十两银票,我想去看看她。——呵,孩子永远在失意的时候,才想起来父母温暖的手。我真是过分。
骑南平的马,应该能赶在午时前到。
外面的世界依旧精彩,花儿艳草儿翠,小鸟吱喳叫,樵夫在鬼叫。咳,也不怪樵夫扯着嗓子叫,漫山遍野地砍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总是很远,不叫唤,另一个也听不见。
我尝试着微笑,放慢了马,听他们好似山歌一样的闲聊。
:“老王头,你咋个到南郊来砍柴来了捏?俺记得嫩家离北郊近便点的似个噻?”
:“嗐,嫩个嗦的不长眼色地老聋子,咋个就没听说的咩噻?北郊那块子地方不太平似的撒,俄们隔壁那个老李头,那天他下大雨回家子嗦的时候,路过那棵歪脖子地老槐树,哎呀呀,见到嗦吊死鬼勾人嘞!打老远地就看见两个人影在树下,结果等走近了嗦就看见一个人吊死在树上嘞!可吓得他哟!斗笠都掉地上也不敢捡啊嗦,一溜烟跑回家,淋得浑身都是湿得噻,隔天就病了嗦,这不他家还在停灵啊嗦!那玩意凶着呢噻!”
我听得一愣,忙下马拦住那樵夫:“大伯,您方才说的,可是北郊东边那片小树林?”
那樵夫眯着眼睛点头,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