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寒冷眼看着南方,其实心中对她有些不喜。
她似乎太会揣测人心,也太懂得在这小小的南苑里,任何一个人在千树心中的地位如何,以着一个旁观者的冷静立场,她的分析排名俨然是最精确的。
所以她曾在夏侯府对自己不假辞色,所以她为了南宫韧毫不犹豫的打断他和千树的游湖,所以她近日在他的面前不冷不热。
“有劳南方管家了。”李默寒也是一脸淡漠,往日的妖媚神态早已消逝无踪,夏侯南方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变化而显得额外惊讶。
没有浩浩荡荡的归省队伍,较之大婚那日,回门,看起来,颇有些凄凉。
李默寒倒没太多情绪,可迎出门来的李思却当下里黑了脸,心中对自己的儿子的疼惜全部写在脸上。
“她夏侯家看来是全然未把我李思放在眼里。”李思很是不快。
“夏侯千树确实是有事,而且是事前早已定好的,骑射营里今日武官甄选,朝中文武包括圣上都会到场,她是走不开的。”李默寒对着盛怒中的母亲解释得有些小心。
“哼!早已定下的?还能早过赐婚去?显然是定在得知婚期以后的。若不是故意羞辱你,也是没把你放心上。”李思悻悻的说着,出口才发觉,李默寒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她是粗鲁惯了的,竟是在自己儿子心上捅刀子呢。
“母亲言重了,千树……她只是……一心放在骑射营里,没想那么多吧。”眉头稍紧,心中也压了什么重物似的。
“她……对你可好?”
“母亲不必担忧,自然是不差的,我好歹也是藩王世子呢。”李默寒冲着李思咧嘴笑了一笑,不想她为自己担心。
“寒儿记着,一定要先生个孩儿才好。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咱们王府都是必须的。”皇帝对李思的猜疑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若是有了夏侯家做后盾,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孩儿明白。”
“凌霄阁也别落荒了,那是为娘的眼睛和耳朵。”李思心里想着自己在封地的那一干人马,心里有几分焦急。“我明日便会东垵去了,那里离不了几日人,你自己在这一切小心,遇事儿也多听听亚父的。”
“恩。”李默寒点点头,也没多言语。
“寒儿啊,若是那女子靠不住……有为娘的一天,自然有你的安身立命之处,也不必逼自己太紧。”
“孩儿明白的。”
李思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对李默寒的婚事感到很不乐观。夏侯芳对男子的冷情是有目共睹的,而夏侯千树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端看她今日归省的表现,她已经再没什么信心,再看看屋里那个二人即可搬动的箱子,心里更是一声冷哼,抬腿踢了一脚,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千树她亲自准备的礼物,多少……也算是一份心意。”李默寒又忍不住为她开脱,不想母亲心中对她不喜。
“亲自准备的?我倒要看看。”说着,就手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东西的确不多,也仅仅两样,可是二人看了礼单和物品,心里却都不由一阵酸软,还夹带着惊惧和诧异。
一样金丝软甲,是防刀御剑,万金难求的绝世宝物。
一样是天山血葛,是百年方才开花成熟的稀有药材,可遇而不可求。
李思武将出身,半生戎马,受伤无数,早年更是落下了腰伤,甚至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这两样东西,即使她贵为称霸一方的藩王仍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而今见了,却是一个毛丫头的礼物。
李默寒心中暖软,因着那女子对自己娘亲的这份心意。定是要心中有,才能知道别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这两样东西显然更胜金银珠宝千万箱。
李思心中惊惧,她堂堂藩王,见所未见的东西,那毛丫头却轻易的当礼物送人了,夏侯家的势力可窥一斑。
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子,或许会是一段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