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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侯芳的生辰宴可谓盛况空前。文武百官自是提前半月里便送来贺礼,而生辰当日更是盛装出席来贺。
千树自然在大堂里招呼宾客,却未想会遭遇熟人。
这熟人有些出乎千树的预料,因为他竟是远在南方琉璃的南宫韧的家丁,阿忠。
“此来是受我家少爷的指派,为夏侯丞相送生辰礼的。我家少爷守孝将满未满,无法前来贺寿,故而便派小人来了。”阿忠本是知道千树已经做了将军的,心中绕是早有准备,可是初见千树还是免不了呆愣当场,半天合不上嘴。
宝蓝的外袍,有些冷暗。本是想低调的不掩其祖母和帝王的光芒,奈何本身便是个发光体,那一身高贵沉暗的蓝色让她更显卓然不群,比起红红粉粉,五彩斑斓,这身低调的色彩只将她的清高冷艳越发的彰显,变得冰华逼人,难容靠近。
是那若隐若现的一丝温暖和淡淡微笑在见到阿忠之后无意流露,方使得阿忠踯躅上前,简略的回了话。
“既是替你家少爷来的,阿忠便也留下来入席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千树看着前来贺寿的的人基本入了席,对阿忠柔和的说到。
阿忠觉着千树对待自己竟和旧时来府上送药时的亲昵一般无二,看着身边并无旁人,索性决定为自家少爷说几句话,毕竟他家的少爷整日里为何事烦心,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将军……,阿忠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想着那个时候总是把少爷的小消息告诉那个甜甜暖暖的小姑娘,今日里却无论如何还是有些怯诺了。
千树自然是记得阿忠的好的,事实上发生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的所有一切,她从来不曾有半点忘记,或者说想忘却只更加清晰。在她心心念念慕恋着南宫韧的时候,在她还是一贫如洗,一无所有的时候,这个人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疏远无视,反倒亲切非常的对她,甚至告诉她与南宫韧相关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那些好,千树的眼光便不由的柔软起来,“阿忠只管说便是了,何来当讲不当讲的。”唇边不经意带了些许笑意,自然而然的,令人如沐春风。
“我家少爷前日里和表小姐已经……”阿忠说了半截的话被匆匆而至的脚步声噶然打断,急急而来的是千树的小侍齐书。
“小主子,陛下一行马上要到大门口了,老主子唤小主子过去准备接驾呢。”
千树皱了皱眉,心中隐隐觉得阿忠未及说出口的事情必十分重要的,可到底是接驾更为要紧,便嘱咐齐书引阿忠入席,想着待得空之时再详细询问。
正如全天下人猜测的那样,泽安女帝果然也以九五至尊前来贺寿了。一则夏侯家世代忠良,效忠朝廷;二则夏侯如瑾远在边关,护国杀敌;三则夏侯千树少年有成,宠极一时,故此皇帝此来是被无数人料定的。
泽安帝躬身扶起长跪于地的夏侯芳,免了在场所有人的大礼,寿宴总算是正式开席了。
酒过三旬,女帝亟不可待的切入了正题。
“夏侯老丞相教导有方,女儿、孙女皆为国之栋梁,朕甚感欣慰啊。”女帝目光灼灼的盯着夏侯千树,“只是听说夏侯小将军至今尚未娶夫,朕有心促成一段佳缘,不知老丞相意下如何?”
“臣谢陛下圣恩,只不知陛下属意的是哪家的公子?”夏侯芳心中虽暗暗叹气,也只得配合着老大把这出戏唱好。
“夏侯丞相此言差矣,凡夫俗子如何配得朕最倚重的夏侯小将军?朕此番赐婚,配得是藩王李思之子,朕以为,唯有王世子才不会委屈了老丞相的宝贝孙女啊。”女帝向右下手方向扫了一眼,只见李思的脸上竟如镜面一般,未变分毫颜色,倒是她身旁那自命风流的儿子李默寒,轻佻邪魅的眉眼里闪过漂浮无定的艳光几许。
“夏侯千树,李默寒,朕今日便充当一次月下老人,为你二人牵起红线,两月之后完婚。”
被点到名字的二人事先都是被知会过的,上前叩头谢恩之时也未见二人有任何惊异表情。夏侯千树面沉似水,神色淡然,而那李默寒却是一脸的喜不自胜,求之不得的急切模样。
夏侯千树也曾不只一次的暗暗观察此人,奈何每一次目光掠过,总是会碰上此人赤裸裸的灼热迎视,仿佛那双浮艳的眸子自入席之时便片刻未离千树的身影。
此刻这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做的又是那么自然,竟仿佛早已情根深种似的,可惜,那轻佻艳俗风骚浪荡的面具背后,真正的心意又是如何,只让千树觉得惶然。
李默寒,一身桃红,她从未见到有男子可以将那一抹浓重的艳俗穿得如此光彩照人,不落凡俗。他的身上隐隐透着一抹压抑的沉重,奈何其人却被漂浮于外的轻佻俗媚全然掩盖,若非你沉心品味,定然浑然不觉。
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涌动的全是猎艳寻色的欲望光芒,初起一看只让人莫名厌恶,可千树到底还是分得清,那浮于表面的光亮和沉于内里的敛静。
千树有几丝忐忑,她倒宁愿李默寒此人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