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双手交叠于胸,懒洋洋的斜倚在树干上微笑着瞅她。装护身符的纸袋放在一旁。
夏树怔愣两秒,然后朝他跑过去。
见她过来,迹部下意识站直身,想走过去。被夏树挥着手打断,“不要动!你不要动!”
“嗯?”迹部不懂,抬眼皮看她。
“我给你照张相。”说完她从斜挎包里飞快掏出个草绿色拍立得,冲他扬一扬,“你站好,记得要笑。”
迹部依言站直身,两手颇自然的揣进大衣兜里。唇角略略一勾,算是个笑。
夏树眼睛盯着镜头里的人影,食指按一下,相机喀嚓一声响。几秒后,相片从仓口缓缓滑出来。
她扯下照片低头看看。迹部要走过来,又被她叫住,“等等!我们再来一张。”挥挥手,示意他站回原来的地方,那棵叫不出名字却枝繁叶茂的岑天古树下。
夏树手指顶着下巴作副沉思样,仔细揣摩迹部刚才的姿势,倏然间醒悟过来,“你再靠到树干上!”
迹部点点头,背依过去,身子朝前倾一点。突然一阵风刮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他的脸。似乎是弄痒了他,迹部伸手不由自主捋捋紫色的头发。
“就是这样!”夏树点点头,飞快按下快门。果然他自然的模样是最好不过的。
等取出了照片,迹部几步走过来,站到她身旁,低着头看。照片上的自己穿了件黑色v字领毛衣,里面套的是浅米色格子衬衫,衣领翻到了毛衣外。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搭配。他记得。
“真帅啊!”夏树拿着照片感叹不断,然后又斜眼睛瞄瞄身旁的真人。嗯,迹部还不算很上镜。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迹部听了,半眯眼睛厚颜无耻的笑,“你现在才发现?”
夏树偏头,瘪嘴,“我说的是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迹部一手搂过她,又问,“刚才他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树摇摇头,乖巧的靠过去脑袋蹭蹭他下巴,“就说我要死了。”
“什么?”迹部双目瞠起,一挑眉毛声色俱厉,“他会不会说话?”说你要死了?哪个正常人会对要解签的客人说这些?
“他也没明说,”夏树嘟起嘴,脸色看着有点苍白,“但就是那个意思。”语气里隐隐透了点不耐。看来她心里也是在乎的,
那个负责解签的年轻人,的确没直说她要死了。只说她最近会有很麻烦的事,搞不好她就挺不过那关。—那不是要死了是什么?
迹部看看她,下颌抵到她头发上,蹭蹭。待她抬起头时,嘴唇轻轻碰碰她额头。酸酸甜甜,不带一丝欲望。
“你不用理他。”迹部笑起来,伸手拿过照相机,讲,“头摆正,我们一起照!”然后举起手反拿相机,脸朝着镜头微微的笑。看上去有些高兴。
咔嚓一声,相片照好了。
迹部取出来看,淡淡挑眉,“很好。”嘴角又提起了一点。笑得挺诈。
夏树凑近了看仔细,伸手想夺,“只有你好看!我脸照得像大饼!”
迹部不让,转过身作势挡她,另只手飞快将照片塞进裤兜里。不管它会不会皱。
“照片给我!”夏树大呼,使劲扳过迹部,“那张撕了!我们重新照!”
“重新照?”迹部点点头,“好啊。”然后拉她靠到自己怀里,“看镜头。”嘱咐一句,又仿刚才的模样相机反过来拿,按下快门。
这张夏树看起来终于正常些。只是迹部没摆正角度,害得自己脸只照了一大半。
“你满意了?”迹部拿过照片给她看,盯着她好意的笑。
夏树摇摇头,也装迷信,“不吉利。扔了。我们再来。”
迹部从她手里抽过照片,放进自己衣兜,“不照了。去拜神。”他摇摇头,拉着她去往旁边的庙去。
走两步夏树又问他要先前那张照片,“那张照片给我!”
迹部笑得,“不给。”
“以后再看会觉得很丢脸!”夏树扭下身子,双手缠住他,“给我!”
迹部听后,转转黑眼珠,一点狡黠又在眼睛里打转,“等以后老了,专门拿出来取笑你!”
“你敢?”夏树恨恨瞪他。
迹部点头,笑得挺诈,“我当然敢。”
夏树佯装生气,眉毛皱起,
“给我!”
“不给!”
“给我!”
……
后来迹部回忆,那天算起来,真是个不错的开始。
至少天气再冷,他们也能靠在一起;人潮再汹涌,也隔不开他们交握一起的手。
他可以牵她手,抱她、搂她、吻她,看灰白天空里朦朦细雪飘到她头上,帮她拂开再看她笑。
只是,他独忘了一点。人生从不会永远如此。****